第4章 重提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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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打绿箩” 沈瑜看都不看他一眼，泪眼朦胧的朝沈毅伸出手，语气委屈的唤道：“爹爹！” 她刚迈出腿，就被沈曜一脚踹上腿弯，跌倒在地。 “你干什么！” 沈毅脸色暴怒，手掌力道浑厚的推开沈曜，扶起地上的女儿。 沈曜被推的一趔趄，看着他们父女情深的一幕，心里恼恨又不甘。 凭什么 是他！费尽心思将她接出诏狱的。 她从昨天起就对自己没个好脸色，现在却对什么都没做的父亲一脸依赖。 养不熟的白眼狼。 “够了！你还有点做兄长的样子吗” 沈毅护着女儿，警惕的看着一脸暴戾的沈曜。 闻言，沈瑜神情脆弱，仰头凝望着父亲：“爹爹！瑜儿没有兄长，瑜儿只有爹爹和娘亲。娘亲已经走了，瑜儿只有爹爹了！” 沈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听下她这番诛心之言，十多载的呵护都成虚付！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卑劣心狠之人！ 一旁的沈夫人突然捂着胸口，痛哭出声。 显然是因为沈瑜说的爹爹和娘亲的组合中，没有她 崔昀野将茶盏放在手边的檀木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冷声说着：“侯爷，我姑母自嫁与你，孝顺公婆，相妻教子，未曾有过错处。” “今日无故被这外室女欺辱，侯爷不该给个说法么” 沈瑜瑟缩在父亲怀里，脸埋在父亲胸口。 她看不到旁人的表情，但她知道这个屋子里其他人，肯定都是一副恨不得撕碎她的嘴脸。 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让人不痛快，也故意让这个爹为难。 都不舒服，她就心里好受些。 沈毅笑的洒脱：“锦羡，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瑜儿刚从诏狱出来，难免害怕不适应，过几日就好了” 崔昀野虽然坐着，气势却骇人，目光扫过那人箍着父亲腰身的细白手腕，嗤笑一声：“娼妓之子” 沈瑜身体一僵，微探出头和崔昀野的视线对上。 她想，她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很恐怖的。 因为她想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在崔昀野的头上。 然后扑过去抠出他的眼睛，撕烂他的嘴。 看着她如野猫亮爪的神情，崔昀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到底还是太年轻，手段浅显可笑。 以为得罪这么多人，光靠讨好他爹，就能蒙混过关。 “瑜儿，告诉爹爹，你为什么打绿箩” 沈瑜收敛好表情，怯怯的看向父亲，声音带着哭腔：“绿箩今天一大早就闯进我的房间，掀了我的被子，还推搡我！” “我昨天被沈曜打的浑身是伤，真的好痛…”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端的是楚楚可怜，无辜至极。 “而且，绿箩还说，我是贱人，早就被沈家族谱除名了。爹爹，这是真的吗” 她眼里是破碎的泪光，脆弱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不是的，是三小姐…”绿箩赶紧反驳。 沈毅放开女儿，转身看向绿箩，脸色阴沉可怖。 他猛的踹倒绿箩，声色俱厉：“贱婢！竟敢搬弄是非，辱骂小姐，真是该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这贱婢搬弄是非，还故意闹到他们面前想倒打一耙。 至于沈曜打女儿，他暂时不好计较。 他冷声喝道：“陈伯，将这贱婢拖出去打死！” 可还不待侯府管事唤人，沈瑾就起身扑到绿箩身上，哭着说道：“父亲不可以！” “绿箩从小跟着我，她不是那种挑拨是非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请父亲明察！” 沈毅拧紧着眉，喝斥道：“你被猪油蒙了心了不信你妹妹，信这个贱婢” “瑜儿刚从诏狱出来，怎么会知道族谱的事不是这贱婢蓄意挑拨是什么” “再者说，她是你的丫鬟，今日又怎会到老夫人院里传膳” “瑜儿那么懂事知礼的孩子，就是被她这样欺辱挑拨，才对你们不敬的。” “你不处罚这贱婢，是要坐实这贱婢的挑拨之言吗” “拖出去发卖了！” “不！父亲！” 沈毅眸光冷冽：“你再说一句，就直接乱棍打死这贱婢！” 马上有小厮将绿箩捂着嘴拖了出去。 沈瑾一脸悲痛的捂着胸口，环顾四周，最后停在崔昀野冷峻的脸上，似是期待他说句公道话。 可崔昀野并非爱掺和内宅之人，只眸光浅淡的望着耍小心机的沈瑜。 “爹爹，我好饿！” 沈瑜清凌凌的站在那里，委屈的看着父亲。 沈毅怜爱的抚着她的头发：“快！传膳” 沈瑜眼神瞟过崔昀野，却正好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但她无所谓的直视他。 这局她赢了。 沈瑜在父亲旁边坐下，无视一桌人异样的眼神，在父亲准备动筷子的时候，突然道：“爹爹先别动！”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沈毅不解的看着她：“怎的了” 沈瑜夹起面前的鱼肉，吃了一口后，才给他夹了一块鱼腹。 “爹爹，你可以吃了！” 沈毅挑眉笑道：“这是做什么” “爹爹，六年前，我端的东西被人下了毒，我害怕爹爹也被下毒。以后，爹爹吃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要先尝过，再给爹爹吃！” 沈毅笑容有些僵硬，六年前的事儿，他也觉得不会是瑜儿做的。 但罪证确凿，她自己都辩驳不了，她一眼不错的抓药熬药端药，最后嫡母中毒。 眼下崔昀野这个嫡母娘家人在场，真的不适合再提起这件事。 果然。 崔昀野漫不经心的道：“沈三小姐这是不服当年的判决了正好当年的案卷都还在，不如发还诏狱重审，明日诏狱便来提人” 沈瑜垂眸，紧咬着牙关，捏着筷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沈毅给她夹了一筷子炙虾：“瑜儿，你吃菜。看你都瘦了，多吃点，养好身子，以后好好孝顺父母” 她眼睫颤动了一下，随后低头默默的吃着。 她爹也不是吃白饭的，有爹护着，姓崔的也不能蛮横的把她再送回诏狱去。 其他人都没什么胃口，时不时瞟沈瑜一眼。 只有沈瑾，一直在观察崔昀野。 沈瑜虽小口的吃着，但吃的很快。沈毅最后干脆自己不吃了，一直给她夹菜。 崔昀野看的皱眉，她爹给她夹多少，她就能吃下多少，这是饿死鬼投胎么 “爹爹，我住的潇湘馆没有人给我送饭” 她冷不丁的把家里苛待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毅眉心冷滞，捏了下筷子，后又笑着说道：“定是厨房忘了，以后父亲书房的红绡，就到潇湘馆去，专门伺候你” “好，谢谢爹爹！” 沈夫人听的暗自垂泪，这是在打她的脸，说她苛待庶女。 沈曜铁青着脸看着他们父慈女孝的场景， 他算什么跳梁小丑罢了。 用完膳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沈瑜，从头到尾没跟其他人打招呼，就这么施施然的离去。 沈毅喝下一口清茶，微笑着道：“瑜儿在诏狱那么多年，刚出来，难免有些忘了礼数。” “你们都是长辈兄姐，想来也不会计较。待她缓过劲儿来，我让她向你们挨个赔礼道歉。” 他给众人戴高帽，拍板定音。 崔昀野笑了笑，不置可否，很快就礼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