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争议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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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官员哪怕不为了讨好王首辅，也不赞同皇帝废后。 因为，历朝历代，废后都是不贤之举，为人诟病。 史书会记载皇帝同大臣商议废后的经过，也会记录大臣对皇帝废后的劝谏和观点。 皇后此前无重大过错，此次贤妃之死，透露着诡异。如果赞同废后，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恐会为天下文人口诛笔伐。 崔昀野垂眸眼神晦暗，亦有此担忧。 皇后母仪天下多年，又怀育两次。生育大公主，抚育三皇子，管理后宫，从未有过失德。 至于废后诏书上的朋扇朝廷。 他未曾查到过皇后有染指前朝之举。 接着，几个大学士轮番上前劝谏不可废后。 意料之中的场景，都不需要王首辅这个国丈出列。 自古以来，就没有能轻易废后的，还是出自五姓七望的王氏之女。 宣仁帝脸色愈发阴沉，内阁不同意，这道废后圣旨，他也要昭谕天下。 “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他子，训长异室。宫帏之内，若见鹰豺。既无关雎之德，又无妇好敬顺之贤！不德不贤，何以为皇后今朕废黜皇后，心意已决！即日起，昭告天下！” 跪着的皇后，听到皇帝酷厉的评语，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起。 她隔着泪幕，直直的望向御座上的皇帝。 这番诛心之言，足以将她千刀万剐。 皇后泪流满面，泣声不止：“圣上要废黜罪妾，妾不敢不从。只有一番肺腑之言，须得说出口！” “罪妾，不敢…自比千古贤后。初嫁圣上时曾言，但为君忧，秉一心一意，只为妻。随圣上入主皇城，所言所行，皆合圣上意。后宫妃嫔，一应吃穿用度，皆按份例，落实到各宫。便是有位份低者，也用自己的份例怜抚。臣妾未曾妒嫉嫔妃，也未曾谋害任何皇嗣。” “只一处，罪妾百口莫辩，所谓天命…不佑！妾未能生下嫡子，是妾缘浅福薄，不堪为后！” “罪妾掌管三宫六院，今贤妃被残害而死，天定储君折损后宫。是罪妾愚蠢大意，无德无能。未能替圣上照料后宫，便是自裁都无以换回储君。”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罪妾自请废后，迁居别院。望圣上平息天子之怒，勿伤圣体！” 这番慷慨陈情，圣上只凝视了下方皇后片刻，便移开了视线。 “朕念夫妇之义，以从皇后之志。今日起，退居长乐宫，只废称号，一应份例，服食，侍从惜如旧！” 见圣上铁了心要废后，众官员顿时着急劝阻。 卫惠德站了出来：“圣上三思，此时不宜废后！今年北疆和西州皆战事频起，南方又多水患，民生艰难。若宫帏巨变，恐让黎民百姓认为是帝后失和，才至天下大乱！！” 宣仁帝冷笑：“上天原本是要庇佑大靖，才降下真龙天子，以为储君。可因后宫凶戾无德，连真龙天子都敢戕害。焉知大靖天灾战乱，不是宫帏之祸导致的熟因熟果，卫惠德，你说说看” 将这不太平的世道，归于皇后失德。这着实太过。 皇后已然说不出话来。 她朝皇帝拜伏三下，随后缓缓起身。眸光一凛，猛的朝殿内金柱撞去。 众官员赶紧阻拦，崔昀野快一步，闪身挡在金柱前。 随即迅速将撞在自己身上的皇后双手扶稳，接着推开距离，躬身拱手道：“还请皇后娘娘冷静！即便废后，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需得再商议。” 众官员纷纷附和，总之今日先糊弄过去。 就在宣仁帝越来越不耐的目光中，突然，殿门外传来太监焦急的劝阻声。 众人回身望去。 只见昭华公主，同样一身素衣，披散着头发。脚步快而急的进来。 崔昀野眼神瞬间冷厉，皱眉斥道：“昭华公主！这里是前朝！” 昭华公主垂眸道：“我岂不知这里是前朝，是女子不能涉足的地方。只是母后以戴罪之身才来到这里，我身为女儿，同样有罪。我来这儿，是要为母后求情！” 宣仁瞧见她，眼里厌恶不掩：“朕已决意废后，无须再议！” 昭华公主走到皇后先前跪着的地方，直挺挺的跪下，抬眸望向宣仁帝：“女儿不敢质疑父皇的决定。只是，女儿得提醒父皇，女儿月底就要和亲黎国，且黎国使臣过两日就要到京城。如若此时废后，岂不是让黎国知晓，我大靖帝后失和！女儿母后被废，女儿显然也遭厌弃。届时嫁去黎国，女儿尊严何在又当如何维护两国友好那女儿和亲的意义又在哪儿” “女儿知晓，贤妃薨逝，储君折损是国之憾事，不敢顶撞辖制父皇。只求女儿出嫁前，好歹先别废后。待女儿和黎国使臣去到黎国，山高水远，父皇再商议不迟！“ 一内阁大学士赶紧接话：“昭华公主月底便要和亲黎国，且黎国使臣不日便要到京城接迎昭华公主。此时，若是废后，恐惹离国笑话！” 如今宣仁帝正在气头上，此缓兵之计，合情合理。 众大臣纷纷附和。 宣仁帝看着底下的昭华公主，眼底晦暗不明。 公主和亲的事儿，让他投鼠忌器。 嫁公主是安抚之举，若公主心存怨怼，倒戈向敌国。他这个皇帝，就真成笑话了。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昭华确实是懂事了！” 昭华公主低眉顺眼道：“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莫大的荣幸！” 崔昀野目光深沉的盯着她，盯了许久。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骤变。他出列站到众人前面，面朝皇帝：“臣提议，即刻废后！布告天下！” 众人被他说的话一惊，唯有皇后依旧悲泣。 一个内阁大学士指着崔昀野：“竖子狂妄！！” “你身为臣子！竟敢妄议废黜皇后！你居心何在” 崔昀野转身走到他面前，高声道：“大学士有几个儿子嫡子三个，庶子两个，是否” 大学士怒道：“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