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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强本该跟着父母下放农村,却在临行前与李婶夫妇断绝关系,独自留在县城。 李婶和她男人认下所有罪行,却把儿子摘了出去。 可房子没了,工作丢了,李强如今像条丧家之犬。 他恨木齐章,恨得咬牙切齿。 夜深人静,院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李强常去黑市边上的红砖房...... 半夜进,天亮前出...... 屋里有个戴眼镜的男人...... 木齐章猛地坐起身。 黑市眼镜男 难道李强背后的人是黑市头目 天刚蒙蒙亮,木齐章就溜出家门。 她没去粮站,而是绕到城西黑市附近。 破败的红砖房孤零零立在荒地边缘,墙皮剥落,窗户糊着旧报纸。 就是这里。 她躲在远处死死盯着那扇斑驳的木门。 等到日上三竿,房门一声开了, 出来的不是李强,而是个穿中山装的瘦高个。 金丝眼镜,公文包,锃亮的皮鞋。 这哪是黑市混混分明是个干部! 木齐章瞳孔骤缩,这人是县商业局的郑科长。 主管全县物资调配的实权人物。 郑科长左右张望,快步离开。 木齐章的心跳如擂鼓, 李强怎么会搭上郑科长 一个混混,一个手握实权的干部...... 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木齐章转头直奔供销社。 刘小芳听完她的描述,脸色大变:你见到郑科长了 她四下张望,声音压得极低: 他每个月都来我们这儿一批瑕疵品,但那些货...... 但什么 根本没问题!刘小芳咬牙,全是紧俏货,转头就出现在黑市上! 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说清楚了。 郑科长利用职权,拿粮站的东西将好货当瑕疵品处理。 李强负责在黑市销赃。 那个眼镜男,很可能是他们的账房! 木齐章咬咬唇。 她抓住了李强的把柄。 但郑科长这样的实权人物,还不是她能对抗的。 现在揭发,只会打草惊蛇。 木齐章将这件事记下,从刘小芳那边拿到瑕疵布。 布匹边缘有些泛黄,但质地厚实。 她赶回去用针线做成八条头巾,王翠花也帮着做,但是什么也没问。 等做完,幕启章改头换面跟着赶集的农民混进黑市。 大姐,她拉住一个穿列宁装的中年妇女, 上海最新款头巾,百货大楼卖五块。 妇女将信将疑地摸着头巾:这花色没见过啊 内部处理的,木齐章神秘一笑,三块一条,不要票。 不到两小时,八条头巾全卖光了。 等木齐章出来直接去找刘小芳,刘小芳捏着十二块钱,手抖得像筛糠: 这、这么多 本来该分你十四块,木齐章数出两张一元票,买扣子花了两块。 刘小芳激动极了:二丫,我三个月工资才二十七...... 她的声音哽咽:我、我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 刘小芳的眼泪掉在纸币上,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花。 别擦了,木齐章笑着按住她的手,钱又不会化。 刘小芳抽了抽鼻子,一把抱住木齐章:二丫!咱们发财了!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 要是每个月都能这样,我、我明年就能自己买自行车了! 木齐章被她逗笑:这才刚开始呢。 小芳,木齐章压低声音,下次能弄到多少布 刘小芳眼睛亮得惊人:我姑说月底会来批印花布,都是小瑕疵,至少二十尺! 二十尺......木齐章快速心算,能做三十条头巾,按三块一条...... 九十块!刘小芳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木齐章点点头:不过得留出打点的钱。 我懂!刘小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给我姑两块,仓库老王一块...... 兴奋过后,刘小芳忽然紧张起来:二丫,万一被抓到...... 所以我们要更小心。 木齐章认真地说,所有布料都剪成小块拿,就说是做鞋垫。 刘小芳重重点头,想起什么:对了!我表哥不是在运输队,他说...... 她神秘兮兮地凑近:黑市后巷有个老太太,专门收这种内部货 木齐章眼前一亮:多少钱收 听说是两块五一条,刘小芳撇撇嘴,比咱们卖得便宜,但安全啊! 确实。 直接卖给二道贩子虽然少赚点,但不用冒险在黑市叫卖。 更重要的是,有了固定销路,就能扩大规模! 明天晚上带我去见见那个老太太。木齐章当即决定。 分别时,刘小芳拉住她:二丫,这钱...... 她咬着嘴唇:我、我不敢带回家。 木齐章理解地点头:先藏供销社柜台底下,明天我帮你换成零钱。 看着刘小芳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木齐章摸了摸兜里剩下的十块钱。 这是她重生后赚到的的第一桶金。 木齐章将钱仔细收好,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暗,街道上行人稀少。 木齐章抄了近路,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 刚转过墙角,她猛地顿住脚步, 前方不远处,李强正鬼鬼祟祟地扛着一个麻袋,往城郊废弃的砖窑方向走。 麻袋沉甸甸的,李强佝偻着背,时不时左右张望,神色警惕。 木齐章心头一跳。 李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她犹豫了一瞬,随即咬牙跟了上去。 李强是她的仇人,也是隐患。 如果能抓住他的把柄,或许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 她放轻脚步,借着夜色的掩护,远远地跟在李强身后。 废弃砖窑的轮廓渐渐清晰,破败的土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李强走到砖窑后的一间破屋前,敲了三下门,停顿,又敲了两下。 门一声开了,一个黑影将他迎了进去。 木齐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破屋的窗户。 窗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隐约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货都在这儿了,李强的声音传来,郑科长说,这批白面...... 话音未落,木齐章的脚踩到一根枯枝,咔嚓! 屋内瞬间安静。 李强的厉喝声响起。 木齐章心头一紧,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强的怒骂声越来越近。 站住! 木齐章拼命奔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不能被他抓住!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却没想到是条死胡同。 李强的狞笑声从背后传来:跑啊怎么不跑了 就在木齐章绝望之际,巷口忽然传来一声冷喝: 干什么的!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巷口,月光下,那人的军装格外醒目。 李强的脸色瞬间惨白:解、解放军同志...... 他猛地后退两步,转身就跑,连麻袋都顾不上拿。 解放军走近,锐利的目光落在木齐章身上:同志,没事吧 木齐章惊魂未定,勉强稳住呼吸:没、没事,谢谢解放军同志。 军人皱眉:这么晚了,一个女同志在外面不安全。 我......我迷路了,木齐章编了个借口,这就回家。 军人点点头,却没离开的意思:我送你回去。 路过巷口时,木齐章瞥见李强丢下的麻袋。 袋口松开了,露出里面雪白的面粉。 上好的精白面! 她心头一震,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弄到的东西。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一路上,解放军都没多问什么。 直到木家院门前,他才开口:以后晚上别单独出门。 木齐章感激地点头:谢谢同志,您贵姓 我姓陈,军人笑了笑,在县武装部工作。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