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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冰原！永恒冻土！ 每一次踩踏这片土地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巴顿裹紧了身上那件厚实的兽皮甲，浑浊的眼珠警惕地扫过村口那片死寂的白茫茫。 更远处一道灰白色的巨墙横亘在地平线上，那是连绵数千公里，万年冰封的雪山，它的余脉向西延伸，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吞噬。 那是紧贴着山脚生长的怪树林，即使在最凛冽的寒冬，那些异常高大的粗壮树木，也闪烁着近乎金属的冷光，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这该死的鬼天气，骨头缝都冻透了……”阿伦嘟囔着，跺了跺脚。 巴顿没接话，光依旧注视着这片土地，这里资源匮乏，北方是凡人无法企及的神只雪山，西南方的怪树林是怪物的猎场，唯一看似通行的东南道路，盘踞着比野兽更凶残的强盗、逃兵。 铁皮村，这个挤在雪山与怪林夹角处微末村落，世代谨守着一个铁律‘容不下外来者’，每一个闯入者，都是对有限生存资源的掠夺。 “嘿！又是他！”阿伦的斥骂声骤然响起，“这该死的小偷，昨天才在磨坊边鬼鬼祟祟，今天还敢来！” 巴顿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睛锁定了村口不远处一个隆起的雪堆，雪堆后一个瘦得像骷髅的身影正缩着脖子，那身破烂的布片在寒风中根本挡不住一丝寒意。 是那个一月前突然出现在村外，像幽灵一样徘徊的乞丐。 阿伦立刻挺直腰板，石矛指向雪堆：“滚出来！臭乞丐！再敢靠近，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巴顿没说话，布满老茧的手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短柄石斧上，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 收留是不可能的，驱逐已是最大的仁慈，虽然这仁慈也意味着死亡。 “等等！！两位英勇的骑士老爷！”凯撒连忙从雪堆后钻出来。 “我是来道歉的！为我之前鲁莽行为，向两位骑士老爷郑重道歉！”凯撒刻意咬重了骑士老爷四个字。 阿伦的神色缓和了一丝，这片被遗忘的冻土角落没有文明，这个遥远尊贵的称谓无比遥远，哪怕明知是奉承，但也带来一丝短暂的虚荣。 巴顿叹了口气，浑浊的目光扫过凯撒：“孩子！听我说，铁皮村的规矩，是刻在骨头里的，这片冻土养活自己人都要拼尽全力，实在容不下外人了。” 巴顿摇摇头，声音低沉下去:“趁还能走，往……往你觉得有活路的地方去。”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明确，哪条路都是绝路。 “两位骑士老爷言重了！”凯撒立刻直起腰，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我今天真不是来求收留的！就是专程来给二位赔罪，表达我深深的悔意！” 话音未落，凯撒竟直接跪在地上，额头用力磕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巴顿和阿伦彻底弄懵了，就在两人所有注意力都被凯撒吸住的瞬间！ 凯撒的右手隐蔽地缩进了破烂的裤腰深处，抓出一团杂乱的东西，是几只早已冻的硬邦邦的昆虫尸体。 凯撒借着身体前倾磕头的动作，右手将那些诱饵一点点的抛撒在靠近村口简陋栅栏内侧的雪地上。 随后，凯撒一边道歉拍马屁，一边余光一直注视着村口。 “咯…咯咯咯…” 突然几只鸡被村口的动静吸引，探头探脑地踱了过来，很快它们被雪地上的东西吸引。 凯撒用眼角瞥见这一幕，心中兴奋无比，但又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巴顿和阿伦则完全没有留意到，那几只鸡正离跪在地上忏悔的凯撒越来越近。 见时机成熟凯撒缓缓站起身，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复杂表情：“不瞒二位骑士老爷，其实在流落到这地方之前，我曾在一个大商队的护卫队里混过口饭吃！” “就你！”阿伦鄙夷的目光看着凯撒的身上瞅了瞅，“比女人还瘦，哪家商队瞎了眼雇你给劫匪送开胃菜吗” 凯撒完全屏蔽了阿伦的嘲讽，眼神放空：“我知道打造更好武器的方法，不想让它失传，就想着传给两位骑士老爷” 那情真意切的样子，连凯撒自己都差点信了这临时编的鬼话。 巴顿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强大的武器能够保证外出的生存几率，同时也会提高食物的来源。 巴顿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打武器……孩子，你说说看” “太好了！”凯撒激动地搓着手，“我这就演示给二位看！这法子得配合步法，请二位稍稍退后一点，给我腾个施展的地方！” 凯撒装模作样地活动着手脚，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还算趁手的树棍。 “看好喽……”凯撒架势摆得十足。 就在此刻！ 凯撒眼中凶光爆闪，他猛地将手中的木棍，朝着巴顿和阿伦站立的方向狠狠掷去，同时一直藏在裤腰里的左手猛地掏出，将一大把冻土，朝着两人奋力扬去！ “噗——！” 冻土沙尘瞬间糊了两人一脸，视线被完全遮蔽，阿伦更是被那飞来的木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挥矛格挡。 就在这间隙，凯撒双手瞬间抓住两只鸡，没有丝毫犹豫，凯撒猛地低头，狠狠咬穿了右手母鸡的脖颈！ “咔嚓！” 凯撒强忍着恶心，将这只还在抽搐的母鸡死死叼在嘴里，空出来的右手又向下迅速一捞，抓住了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公鸡。 凯撒转身爆发出此生从未有过的速度，朝着那片墨绿色的怪树林边缘狂奔！ “咳咳……呸！”巴顿和阿伦狼狈不堪地拍打着头上脸的泥土，当他们勉强看清眼前景象时。 愣了十几秒。 阿伦瞬间暴怒，额头青筋暴起：“凯撒！你这卑鄙无耻的小偷！下贱的盗贼！” 他抓起地上的长矛，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巴顿的脸色阴沉，他二话不说抄起长矛，紧跟着阿伦追去。 凯撒肾上腺素狂飙，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个踉跄连滚带爬地撞进了怪树林的界限！ 就在他冲入树林边缘的瞬间，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凯撒又往里猛冲了十几米，才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林外望去。 只见巴顿死死地拽住了还想往里冲的阿伦，巴顿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这片光线扭曲的树林，那里面不仅仅只有树木…… 他的脸上充满了深深忌惮。 “放开我巴顿叔！我要进去宰了那个杂种！”阿伦奋力挣扎，对着树林深处咆哮:“凯撒！你这个孬种！阴沟里的臭老鼠！滚出来！” “桀桀桀……”凯撒背靠着冰冷的树干，终于缓过一口气，随后朝着林外那两个扭曲的身影大喊。 “两个没脑子的蠢货！” 凯撒还故意拉长了音调，然后清晰的声音在林间回荡：“你们啊……唉……” “我要杀了你！”阿伦的挣扎得更猛烈了，巴顿眼中杀机四溢，但他依旧死死按住阿伦。 他不再犹豫，强行拽着依旧在疯狂咒骂的阿伦，转身朝着铁皮村的方向走去，回头最后死死盯着树林深处，想将凯撒的样貌死死印在脑海中。 凯撒听着那渐渐远去的咒骂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活下来了，至少……今天。 但是看着眼前这片死寂的怪树林，也许，只是换了个更可怕的死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