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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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滚的黑色荆棘与湛蓝的剑芒碰撞在一起，最终还是剑芒更胜一筹，斩断了道道粗壮荆棘。 但就算如此，被这些荆棘拖延了片刻后，法托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烨被卷入黑紫裂缝之中。 那一刻，法托斯的眼中迸发出剧烈的杀意，周身的水元素顷刻间化作冰霜，一道冰蓝色的十字剑芒猛然斩出，朝那迅速闭合的裂缝而去。 天地一闪，空中的暴雨化作了暴雪，和那剑光一起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 当光线渐渐柔和，暴雪渐渐平息，众人看去。 前方的大地再一次被斩裂，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那横跨大地的剑痕中，布满了寒冰。 天空中，还留存着一道十字形的冰蓝裂缝，在慢慢愈合着，而那道黑紫色裂缝则好似被冰蓝裂缝覆盖了一般，全然不见。 冰蓝色长发散落的法托斯看着那道裂缝，最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荆棘女王！！！” 恐怖的威势震得所有人一阵惊恐。 最后法托斯阴沉着脸，从空中落下。 哈兰德见状，立刻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号角就要捏碎。 这是集结号角，一旦捏碎，附近的教廷骑士团驻地会立刻响应并集结兵力。 原本法托斯愿意留给张烨一条生路，这已经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了，却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荆棘女王来自荆棘大森林，而荆棘大森林是黑暗势力盘踞之地，若张烨在那里继续犯错，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所以眼下，哈兰德竟是想要集结兵力，对荆棘大森林发起征讨！ 但法托斯却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这让他惊愕的同时也愈发不解。 他深知张烨作为死亡与复仇的神选者的重要性，而他作为圣殿骑士兼金狮鹫骑士团团长，只要有正当理由，就可以集结教廷军团。 死亡与复仇的神选者，这九个字的分量就足够作为“正当理由”了。 一旦死亡与复仇的神选者落在那些黑暗势力的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师要制止他。 “荆棘大森林不能动，”法托斯摇摇头，叹气道：“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哈兰德焦急道。 “这关乎到帝国。”法托斯道。 “你有察觉到吗，帝国与教廷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哈兰德皱眉道：“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也正常，毕竟你本来就出身帝国，”法托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然而，哈兰德却立正站好，抱着头盔后朝法托斯行了一礼，而后郑重道：“老师，我现在就想知道！” 闻言，法托斯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笑道：“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信仰重要吗” “当然！”哈兰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法托斯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信仰对于帝国，重要吗” 哈兰德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哈兰德，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但这是在天赋与实力上的，而在其他方面，你还是太单纯了。”法托斯语重心长道。 “这种单纯可以让你保持你的骄傲，但也会让你其他方面的感受变得迟钝。” “你现在成长起来了，也是时候该思考这些问题了。” “信仰，是教廷的根本，但不是帝国的根本，相反，信仰只是帝国维持统治的一种手段。” “一旦信仰威胁到帝国的统治，那便是战争的开始。” “荆棘大森林所处位置很特殊，是帝国的战略所属之地，所以不能轻易触碰。” “至少在女帝有明确命令之前，教廷的军队不能动那里。” 闻言，哈兰德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问道：“帝国和教廷，会发生战争吗” “不会，至少现在不会——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你要记住。”法托斯看着哈兰德的眼睛，道。 “永远不要将帝国和教廷完全绑定在一起。” 说罢，他不再多言，继续朝前走去，而哈兰德则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 就在这时，十道身影忽然来到了法托斯面前——是白羽骑士团的女骑们。 她们此刻已经摘下头盔，单膝跪在法托斯面前。 “嗯这是做什么”法托斯捻着八字胡，有些好奇道。 “剑圣大人，我们没有资格继续担任白羽骑士，所以还请大人撤去我们的骑士之职，责罚我们！”为首的洛迪拉低着头，大声道。 “怎么说”法托斯朝一旁的哈兰德问道。 哈兰德解释道：“她们是第一个与永夜之主接触的骑士团，我们是收到她们的求援才前来支援的。” “而且刚刚化作荆棘裂缝带走永夜之主的奸细，就是隐藏在白羽骑士团之中。” “哦原来是这样”法托斯好像恢复了先前那副和蔼的模样，随后摆摆手：“起来吧，这也不怪你们。” “荆棘女王的分身连我都没法直接看穿，何况是你们呢” 但洛迪拉等人依旧坚持道：“还请大人降罪！” “没能捉拿永夜之主本就是我们的失职，而后更是导致一系列事故，甚至让奸细将永夜之主带走，这更是失职中的失职！” “所以，还请大人降罪，就算将我们审判，我们也绝无怨言！” 见状，法托斯顿时双手合十托于侧脸，一脸感叹之色：“噢，这是何等的忠诚！” 哈兰德在一旁微微汗颜——老师又开始了。 “这样吧，骑士之职就不撤了，你们就跪在圣碑前为海灵薇阁下祈祷，直到她再次苏醒吧。”法托斯笑道。 闻言，洛迪拉等人双目一红，随后齐声道：“是！” 海灵薇如今已经沉寂，想要将其唤醒需要一系列的繁琐仪式，最少得半个月。 跪半个月进行祈祷，对于两星强者来说不算什么。 所以这对于洛迪拉等人来说，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给她们一次忏悔的机会。 “好了，先上报情况吧，让圣牧师来将海灵薇阁下进行收容，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守护好海灵薇阁下，不许有闪失。” “哈兰德，你陪她们守在这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 下一刻，法托斯便斩裂空间，消失不见。 哈兰德等人用魔法手段上报完成后，便守在那柄银羽之镰附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海灵薇很特殊，她是远古文明的遗产，除非是被她承认为【持有者】的存在，否则没人能直接使用化作银羽之镰的她。 若是强行使用，将会触发银羽之镰的保护机制，将触碰者的灵魂一同禁锢，使其陷入和她一样的沉寂。 但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她的持有者。 就连教皇都不行。 也没人知道怎样才能被她认可，怎样才能持有她，获得她那内敛且强大的力量。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能看穿一个人的灵魂，直达本质。 哈兰德面色复杂的看着银羽之镰。 因为就算知道她能看穿一个人的灵魂与本质，他当时也没有选择去相信——或许这就是源自人类原始本质中的傲慢吧。 如果当时他放下手中的剑，选择让海灵薇去劝导，永夜之主是不是就不会暴走，之后也就不会给荆棘女王机会趁虚而入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答案，但也让哈兰德那骄傲的内心，从此蒙上了一层阴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