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内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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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水寨的大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侥幸逃回的于昊，跪在厅中，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讲述着惨败的经过。 “……大，大哥……我们本是按计划袭扰，然后撤退……谁，谁知道那蒋钦、周泰、董袭，像发了疯一样追上来……还，还敢分兵……我们想着正好引他们入伏……可，可不知怎么，蒋钦和周泰就跑到了我们前面……许三哥、樊四哥，还，还有张二哥，他们……他们死得好惨啊！”他说着，已是声泪俱下。 郑宝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猛地抽出佩刀，指向跪在地上的于昊：“三千弟兄！就回来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你还有脸回来！老子宰了你，给死去的兄弟们祭旗！” 说罢，他作势就要砍下。那于昊吓得瘫软在地，连声求饶：“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非是兄弟不尽力，实是……实是刘备水师太过狡诈啊！” 于昊乃郑宝的表弟，厅内众头目见郑宝欲杀于昊，面面相觑，就在这不知所措之际，刘晔出声了，他知道郑宝不会真杀于昊，便语气平和的说道：“大头领，息怒。” 郑宝刀势一顿，看向刘晔：“刘先生！你也看到了！败得如此之惨！你让我如何息怒！” 刘晔缓缓道：“大头领，此次失利，确出意料。然，细思之下，亦有缘由。刘备水师去岁退走，今岁复来，定然有所准备。其敢分兵深入，并能精准迂回至张头领他们前方，或许……是他们运气极佳，恰好探得了那条隐秘水道” 他看向那逃回的于昊，话锋一转：“于头领能在如此险境中，独力杀出重围，可见其勇武过人，临机应变之能，远胜常人。眼下我军新挫，正值用人之际，若因一时之败，便擅杀此等大将，岂非自断臂膀恐寒了众将士之心啊。” 那逃回的于昊听到刘晔竟为自己开脱，还称赞自己勇武过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感激和侥幸，连忙叩头：“刘先生明鉴！大哥，小弟当时也是拼死才杀出来的啊！” 于昊麾下的头目，也纷纷出声劝解： “大头领，刘先生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 “是啊大头领，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能随便杀于头领啊！” “要怪就怪刘备水师太狡猾！” 郑宝正欲借机将事态压下。然而，他手中的刀尚未完全收回，几个死了头领麾下的心腹头目，听了刘晔的话，不由得联想到别处——那于昊仗着是郑宝的表弟，平日没少欺压他们，甚至曾私下械斗。莫非这一次，是于昊蓄意为之想到这里，几人顿时红了眼眶，猛地挺身而出。 一人愤然道：“大头领！刘先生之言，虽有理，但末将心中仍有疑惑！那预伏水域，乃我军绝密埋伏点，刘备水师初来乍到，如何能知晓还那么巧，就在埋伏圈外动手偏偏就于头领能跑回来” 那于昊麾下的亲信闻言，顿时炸了毛，跳起来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自己没用，死了头领，就想往我们头上泼脏水我们头领是拼死杀出来的！”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拼死说不定是卖了兄弟换来的活路！” “你胡说！老子跟你拼了！” 两派人马顿时吵作一团，眼看就要在厅内动起手来。 “都给我住手！”郑宝暴喝一声，声震屋瓦，将众人的争吵压了下去。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深吸几口气，强压怒火，为了快速稳定局面，他做出了决断：“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乱吗！”他瞪着那逃回的于昊，“丧师辱众，其罪难逃！但念在刘先生和诸位兄弟为你求情，眼下也正是用人之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革去先锋之职，戴罪立功！如若再败，两罪并罚，定斩不饶！” 这个处罚，看似严厉，实则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既平息了部分人的怒火，也保住了于昊的性命和基本地位。 “谢大哥不杀之恩！谢大哥！”于昊如蒙大赦，连忙叩头，被亲兵拖下去行刑。死了头领的那一派虽然不满，但见郑宝已发话，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只是看向于昊及其部众的目光，更加不善。 此后数日，蒋钦、周泰、董袭仿佛尝到了甜头，仗着对部分水道的熟悉和渔民向导的帮助，多次驾驶小船，大胆深入巢湖腹地，神出鬼没，接连摧毁了郑宝设在湖中的几处前哨据点和补给点。 坏消息接连传回，郑宝暴跳如雷，在厅内咆哮：“废物！都是废物！你们是怎么防守的刘备的人是怎么摸进来的为什么没有提前示警！” 负责那片区域防务的头目战战兢兢，不敢回答。 刘晔再次出列，他需要将水搅得更浑，也为自己的最终计划铺垫。他沉吟道：“大头领，蒋钦等人对我巢湖水道日渐熟悉，此绝非偶然。晔以为，恐有熟知湖情的渔民、船家，被其重金收买，为其引路。至于他们能精准找到我军据点……”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那些面带愤懑的张多、许乾、樊让旧部，“巢湖广阔，难免有细作混迹于渔民之中，窥探我军虚实。” 那负责防务的头目急于推卸责任，连忙道：“刘先生，我们的据点戒备森严，十几里外就清场，禁止一切渔民船只靠近，附近的渔民绝无可能知晓据点位置！” 这时，一个张多麾下的头目，阴恻恻地开口了，他依旧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外面的渔民不知道，那……会不会是我们自己人泄露出去的”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于昊的座位方向。 另一人也接口道：“没错！若是他们抓了咱们的舌头，也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除非……是职位不低的人泄露了出去！”这话意有所指，几乎明指那逃回的于昊可能被俘叛变。 于昊的亲信立刻炸了：“你他妈什么意思还想污蔑我们头领！”说着就要扑上去动手。 “够了！”郑宝再次怒吼，强行压下了冲突，但他眼中也首次出现了对内部人员的深深怀疑。他疲惫又烦躁地看向刘晔：“刘先生，眼下内忧外患，你说，到底该如何是好” 刘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大头领，如今之势，单凭我军，恐难持久。晔有一策，或可解此困局。”他缓缓道，“可立刻派人，秘密联络袁术。告知其，我军已在巢湖成功拖住刘备水师主力，使其无法北上威胁九江。可说动袁术，趁此良机，尽起其淮南水师，南下攻击刘备在丹阳郡的长江防线！” 他描绘着诱人的前景：“若刘备水师闻讯，被迫退兵回援，我军便可倾巢而出，尾随追击，与袁术水师前后夹击，必能大破刘备水师于长江之上！若刘备水师贪功，不顾丹阳安危，执意与我军纠缠，则其丹阳水寨无水师大将坐镇，必被袁术水师攻破！届时，刘备根基动摇，其水师亦成无根之萍，除了退兵，别无他路！” “无论哪种情况，刘备水师都必将退兵！巢湖之围，自解矣！甚至，我军还能趁势扩大战果！”刘晔最后总结道，语气充满了诱惑。 郑宝听完，眼中顿时爆发出希冀的光芒！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袁术这个盟友虽然袁术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能说动袁术出兵，南北夹击，刘备必败！ 然而，在那一闪而过的希冀之后，郑宝看向刘晔的目光深处，也悄然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他沉吟片刻，言道：“就依先生之言！立刻选派机灵之人，前往寿春，联络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