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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有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多身份。 昨天还是张家庄的二姑奶奶，可以在娘和嫂子身边撒娇使泼，可以大开大合、嬉笑怒骂，打牌打一下午。今天就变成了郝家的长媳，一大早就得起床，炸鸡炖鱼，伺候一大家子吃饭。 好在还有两个儿子，不，是三个儿子帮忙打下手。 小龙小虎再懒再调皮，也知道初三姑姑们回家这一天要拿出当家人的气概来，好好招待这些亲戚。 亲戚亲戚，经常走动才是亲，一年见个一两次的，就是戚了。 小虎掰着指头数算，“三姑三叔天天往家来，这是亲，那大姑二姑一年来一次，这就是戚。” 小龙斜眼看他：“那你是什么” 小虎一梗脖子，“我是家人！我和鑫鑫和你，都是一家人！我叫你妈叫娘呢！” 翠花在厨房里忙活，听着这话，心里像灌了蜜一样。 小虎这儿子，没白养！鑫鑫这孩子，也没有白养！ 光景过来，“你们这两个兔崽子！就是来刨食的，天天在家吃在家住，就可着你大爷大娘使劲造！当年你才这么长一个东西，你爸妈过年往家这么一放就跑了，好不容易扒拉一年会坐会走了，你爹娘也回来了，结果过完年又偷着跑了！” 翠花拿着炒勺，追着光景跑，想要捂住他的嘴。 大过年的胡扯扯啥，孩子们都大了，知道好歹，也知道羞耻，再这样口无遮拦的乱说，凉了孩子的心。 光明和李秀秀这几年长了出息，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干嘛在孩子们面前这样编排，有什么意思呢 可光景想不到这些，他只觉得他要说的话就要说完，翠花干嘛要捂他的嘴不让说。 翠花个子矮力气小，光景凭着身材高大又灵活，辗转腾挪，硬是躲过了翠花的勺子和手。 真是的！这人怎么这样，嘴里就跟喷粪似的，没个好话。 多亏光明和李秀秀没在现场，要不多难看。 正想着呢，光明和李秀秀端着盆子过来了。这是来帮厨了。 翠花咧咧嘴，不知道刚才光景说的那番话他俩听到了没有。 不过看他俩淡定的表情，应该是没有听到吧。 “嫂，我拿了些熟食和炸货，再配点青菜点心就行，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李秀秀放下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 翠花和三个孩子已经顺好菜烧好锅了，等一会就可以开灶。 翠花把三个孩子赶进屋里，这里没有什么他们能干的活计。 “去看电视！把干鲜果摆出来。青青春春和淘淘一会就来。”翠花指挥着布置堂屋。 光芒光彩两家子是一起来的，跟光明两口子前后脚。 几大家子，煊煊赫赫一群人，家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淘淘是光芒和刘喜的小儿子。 刘喜家是双女户，光芒是上门女婿，所以刘喜是能生二胎的。本来光芒和刘喜有了青青一个女儿，不想再生了，谁知青青5岁的时候，刘喜又意外怀孕，就生了下来，得了这么一个大胖儿子。 刘家老爷子乐疯了，终于盼来一个男孙，喜得不行，起了一个洋气的名字，就叫淘淘。本来想叫个更洋气的名字洋洋，可刘喜怕羊，就改成了淘淘。 这个名字起得不好，因为这孩子随了名字，太淘了。 比小虎小时候还要淘气。 正是六七八九岁狗嫌猫也嫌的时候，偏偏又特别黏着小虎，真真是臭味相投。 淘淘一进家门，乖乖叫一声大爷大娘，就一把抱住了小虎的腿，“小虎！” 小虎嫌弃地推开他：“小虎也是你叫的叫哥哥！” 淘淘才不管，一口一个“小虎”，就跟和尚念经似的，把小虎烦得不行。 之前还挺喜欢逗淘淘玩的，但现在小虎觉得这个小屁孩真是烦人，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往他身上爬，摘都摘不下来。 青青春春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女孩子有女孩子的圈子。 光景看着这一大家子，心里高兴，说话也好听起来。 “这才几年功夫，眼看着孩子们都大了起来，再过几年，该娶媳妇了！”光景站起来，拍拍小虎结实的背。 这几个孩子里，小虎是长得最高最壮的一个。也是身架子最像光景的那一个。 当年光景就是因为这一身大力，才得了炼油厂这么个铁饭碗，所以光景看着同样高大健壮的小虎，觉得这孩子好，即使考不上大学，凭这把子力气也饿不着。 “鑫鑫、小龙、小虎，这三个儿子挨着个娶媳妇，再挨着个生孙子，我和鑫鑫他娘就有的忙了！”翠花开始憧憬当婆婆的日子。 “小虎还小，让他等几年，先让着两个哥哥，你说行不小虎” 小虎被大爷的话闹了个大红脸。什么等不等的，到时候还不一定谁更早呢！ 众人还在嘻嘻哈哈，享受着过年的热闹气氛，小虎突然就想起了昨天在姥姥家，跟蒙蒙姐姐的身体接触。 那种气味，那柔软又弹性的手感，那近在咫尺毛茸茸的脸。还有那身体中陌生又神奇的悸动。 小虎脸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转身回了屋。 “哎呀！小虎听说让自己等等，不愿意了！”光景调侃小虎。 众人大笑。 小虎全当没听到没看到，躲进屋里不出来。 小龙跟着大家傻笑一会，觉出小虎不对劲，跟着走进来。却看到小虎正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只笔在发呆。 小龙看一眼这只笔，普通的笔尖普通的笔帽，没有什么异样，更没有什么看头，不知道小虎拿着这个有什么好看的，像是要研究出一朵花来似的。 “郝俊亮！”小龙大喝一声，吓了小虎一跳。 “干嘛啊你！吓唬谁呢！”小虎转身，不想理他。 “你在想什么”小龙贱兮兮凑过来。 “没想什么。” “你在想蒙蒙吧！” 小虎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从炕上跳下来，“你胡说什么呢！” 小龙斜着眼睛看着他，“我没有胡说，你在想蒙蒙怎么知道你藏牌了，对吧” 小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龙：“是啊，我在想咱们学校的女生为什么都眼瞎了，看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