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和老祖宗看《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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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哲手指一滑，下一个视频带着沉重探询意味的标题： 【“到底是谁杀了祥林嫂”】 然而，各朝各代对这个名字则是一片茫然。 “祥林嫂何人”刘邦挠头。 “莫非是后世哪家苦命的妇人” “看这标题，恐又是一桩人间惨剧。” 刚被群臣劝谏得头大的李世民也凝神看去。 民国时空，北平某处寓所。 一个留着浓密一字胡、眼神锐利如刀的中年男子，正伏案疾书。 他听到天幕传来的声音，握笔的手猛地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天幕..........竟在讲祥林嫂” 他捏着烟卷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 【这是鲁迅笔下的祝福。】 【“祥林嫂第一次出现，是在一个叫鲁镇的地方。”】 【“那是在她的丈夫‘祥林’死后不久。这个大字不识几个、连自己名字都模糊不清的乡下妇人，在当时的环境下，做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十分‘出格’甚至‘大胆’的举动........”】 “出格大胆”各朝各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丈夫死了，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做什么出格事” 明清时空，茶馆里的老学究捻着胡须，“莫非是.........不守妇道” “能有多大胆” 民国时空的某文豪看着天幕上“出格举动”的字样，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视频画面展开：阴冷潮湿的江南水乡，青石板路，乌篷船。】 【一个穿着破旧蓝布衫、头发凌乱、神情怯懦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妇人，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走进一座高门大院——鲁四老爷家。】 【旁白继续：】 【“她逃出了婆家，自谋生路。她跑到了鲁镇，在鲁四老爷家里，找到了一份帮佣的活计。”】 “哦！原来是逃出来做工！”不少时空的观众恍然大悟，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丈夫死了，家里没了顶梁柱，出来做工糊口，天经地义啊！” 先秦、汉唐乃至宋元，许多地方的百姓都觉得这再正常不过。 “不去做工，难道等着饿死吗” “这算哪门子‘出格’简直本分！”田间地头的老农点头。 【视频解释：“鲁四老爷本是不会留一个寡妇在家做工的，嫌‘晦气’。但当时正值新年............”】 曹操看着天幕，浓眉一挑，带着不解： “寡妇晦气何来晦气一说妇人劳作持家，自食其力，有何不可这鲁四老爷，端的矫情！” 某文豪心想是他笔下那个顽固、守旧、满脑子封建礼教毒素的鲁四老爷形象。 【画面切换：鲁府张灯结彩，仆役们忙进忙出准备年节，人手明显不足。】 【“府里缺人手，祥林嫂手脚麻利，工钱又低，鲁四老爷权衡之下，才勉强留下了她。”】 “呵！” 黎哲看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果然！封建地主和资本家都是同样的嘴脸！” 黎哲狠狠代入了自己老板。 【视频继续：“没有人知道她原本叫什么名字。大家只知道她死去的丈夫叫‘祥林’，于是，便都叫她——祥林嫂。”】 【画面中，祥林嫂低着头，默默地在厨房劈柴、在庭院洒扫、在河边捶打衣物，动作利落，任劳任怨。】 【旁白：】 【“她手脚灵活，做事勤快，力气也大。渐渐地，府里的其他人，包括刻薄的鲁太太，也挑不出她什么大毛病。”】 “是个能吃苦的好妇人。” 不少时空的观众点头认可，“这样的佣人，主家应该满意才是。” “只要能干活，叫什么名字，谁在乎呢” 一些麻木的声音响起。 【画面切入鲁府内室。】 【衣着光鲜的鲁太太，正对着抽水烟的鲁四老爷说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 【“老爷，这新来的佣人，到底是山里的妇人，手脚能抵两匹骡子，就是这饭量...........未免也忒大了些！”】 黎哲瞬间又想起了自己老板，“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旧社会！” “老子明天说不干了！！” 李世民虽然不太理解“资本家”这个词。 他看着天幕上鲁太太那副精打细算、刻薄寡恩的嘴脸，若有所思：“后世这‘做工’，竟也如此艰辛压抑” 【视频里，鲁四老爷吐出一口烟圈，眼皮都没抬，冷冷地回了一句：】 【“骡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由她吃去！”】 李世民眉头紧锁，身为帝王，他深知“民为重”的道理，如此践踏一个人的尊严，令他极度不适。 曹操眼神凌厉：“哼！刻薄寡恩，非成事之主！” 他虽杀伐果断，但对有用之人，向来不吝赏赐。 【视频节奏加快变故降临：】 【“然而，祥林嫂这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新年刚过，她远在山里的婆婆，为了给二儿子凑够娶媳妇的彩礼钱，打起了她的主意——”】 【一个同样穿着破旧、眼神贪婪算计的老妇人，和那个一脸精明市侩的卫老婆子凑在一起密谋。】 【“她们要把祥林嫂卖了！”】 “卖..........卖了！” “丈夫死了，娘家不管，婆家竟能随意发卖！” “这..........虽听闻过卖妻卖子，但亲眼所见，还是.........” 一些相对开明时代的人感到震惊和不适。 刘彻看着天幕，眉头紧锁：“朕记得，朝廷有令，禁止民间‘嫁妻卖子’，却屡禁不止。” “这婆子如此明目张胆” 明清时空一些观众则显得“习以为常”。 “卖妻嗨，穷人家过不下去了，卖儿卖女也是常有的，何况是个寡妇儿媳能换点彩礼钱，也算她最后给婆家做点贡献了。” 一种麻木的“理所当然”。 【视频画面充满紧张感：】 【“这一天，祥林嫂照常去河边洗衣服。”】 【画面是她蹲在冰冷的河水边，用力捶打着厚重的衣物。】 【“趁着她外出做工的空档，卫老婆子带着祥林嫂的婆婆，还有几个本家壮汉，熟门熟路地摸进了鲁府！”】 【画面是这几人鬼祟地溜进鲁府下人房。】 【“她们目标明确——拿走了祥林嫂在鲁家辛苦数月攒下的所有工钱！”】 “那是她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攒下的血汗钱啊！就这么被拿走了！” 黎哲看得仿佛被抢的是自己那点微薄的存款。 【镜头猛地切回河边！】 【“祥林嫂刚洗完衣服，正准备起身——”】 【“突然！几条壮硕的身影从后面扑了上来！用早就准备好的绳索，粗暴地将她捆了个结实！”】 【祥林嫂惊恐地瞪大眼睛，发出短促的“啊”声，就被堵住了嘴。】 【“是她的婆婆和本家兄弟！卫老婆子在一旁假惺惺地劝着：‘祥林嫂，跟我们回去吧，你婆婆也是为你好.........’”】 【卫老婆子那虚伪的嘴脸在镜头下显得格外可憎。】 【“祥林嫂拼命挣扎，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解，但她的力气再大，也抵不过几个壮汉。”】 【“她像牲口一样被拖拽着，离开了冰冷的河水，也离开了她以为能短暂栖身的‘生路’。”】 河边，几个正在浣洗衣物的妇人，看着天幕上祥林嫂被捆走的情景。 一股兔死狐悲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们或许没有祥林嫂那么“大胆”逃出来，但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家里缺钱，哪天也被当成货物一样卖掉呢 李世民看着这强抢民女般的场景，脸色阴沉。 曹操眼神冰冷： “弱肉强食，自古皆然。无依无靠，只能任人鱼肉。” 他的话语冷酷，却也道出了部分现实。 明清时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就是婆家的人。” “婆婆要卖，虽说........有点那个，但也不算太出格吧” 【视频在祥林嫂绝望挣扎的特写中黯淡下去，旁白带着沉重的叹息：】 【“本以为，祥林嫂的故事在鲁镇，就这样仓促地画上了句号........”】 民国某文豪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被命运多舛的灵魂。 他知道，这仅仅是悲剧的开端。 【视频画面一转，重新亮起，回到了鲁府。鲁太太带着一脸惊讶，对正在看书的鲁四老爷说道：】 【“老爷，那祥林嫂........她又回来了！”】 “什么！” “她怎么又回来了！” “被卖掉了还能跑回来！” 巨大的疑问和隐隐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所有时空观众的心。 只有那位捏着烟卷的一字胡文豪，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更深沉的悲悯和洞悉世情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