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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潭畔,死水炸裂!墨绿的毒血与腥臭的涎液如同瀑布般泼洒!那断舌的寒潭毒蟾带着积压已久的滔天怨毒,庞大的身躯破开漆黑水面,血盆巨口如同地狱敞开的门户,布满惨白铡刀利齿的深渊,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狠狠噬向滩涂上刚刚拔起草药、身形踉跄的梁卉! “卉儿!!!”上官燕舞的尖叫撕心裂肺!她正全力压制杜莺歌体内爆发的毒火,根本无法抽身!眼睁睁看着那吞噬一切的巨口阴影,瞬间笼罩了梁卉单薄的身影! 梁卉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和冰冷的死亡气息当头罩下!她甚至能看清巨口中那蠕动着的、布满粘液和倒刺的猩红喉管!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大脑一片空白,连恐惧都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毒蟾巨口即将合拢的刹那! “孽畜!滚开!!!” 一声如同九霄狂雷炸裂的怒吼,带着焚尽八荒的暴怒,轰然降临! 是黄天越! 他方才倾尽全力刺出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细线——冰魄玄针!此乃冰窟淬炼、破藏真意凝聚到极致,融合了他守护梁卉的决死意志所爆发出的绝杀一击!不仅瞬间冻结了莫七弦偷袭的音波,更穿透九幽问心域,精准刺入莫七弦的右手腕脉! 此刻,莫七弦正因手腕处那瞬间蔓延的、冻彻骨髓甚至灵魂的极致寒意以及无形锋锐“意”的侵蚀而闷哼僵滞,按在琴弦上的右手如同被玄冰封印,九幽问心域剧烈震荡不稳! 黄天越根本无暇顾及莫七弦的反应!梁卉危在旦夕!体内那因极致情绪冲击而打破的某种平衡,那冰火交融、破藏互济真气产生的玄奥质变,在这一刻化作了焚天的怒火与超越极限的速度! 他身形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足下焦黑龟裂的地面轰然炸开一个深坑!人已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炽白电光,后发先至,悍然切入毒蟾巨口与梁卉之间! 面对那吞噬而来的、如同小山般的恐怖头颅,黄天越眼中毫无惧色,只有焚尽一切的狂怒!他并未挥剑斩向那布满利齿的巨口——距离太近,力量未及巅峰!他选择了最直接、最狂暴的方式! 破雪式雷殛! 右拳紧握!体内那被极致冰寒“藏锋”意志引导、不再强行压缩、反而与之完美交融的炽热雷霆真力,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熔岩,轰然爆发!整条右臂瞬间被刺目的炽白电光包裹,跳跃的淡金色雷火缠绕其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爆响!拳锋所向,空气被高温电离,发出焦糊的气味! 轰——!!! 凝聚了黄天越此刻最强力量、冰火破藏真意初融的雷殛之拳,如同从天而降的陨星,狠狠砸在了毒蟾那覆盖着粘滑厚皮、布满毒瘤的扁平鼻梁之上! 无法形容的恐怖巨响在潭畔炸开!仿佛巨锤砸中了万斤铜钟! 毒蟾那庞大如小山的头颅,被这蕴含着破灭真意与雷霆之威的一拳,硬生生砸得向后猛地一仰!覆盖鼻梁的厚皮和毒瘤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中,瞬间焦黑、碳化、爆裂开来!墨绿色的粘稠毒血混合着破碎的骨渣、烂肉,如同喷泉般向后激射! “呱嗷——!!!” 一声痛苦到扭曲、完全不似蛙鸣的凄厉惨嚎,混合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猛地从毒蟾巨口中炸出!它那两只燃烧着怨毒与贪婪的幽绿巨眼,瞬间被剧痛和难以置信的惊恐填满!庞大的身躯被这恐怖绝伦的一拳轰得向后倒飞,重重砸回墨黑的潭水之中! 轰隆——!!! 潭水掀起滔天巨浪!如同山崩海啸!冰冷的潭水混合着毒血、碎肉,如同暴雨般泼洒而下,浇了黄天越和梁卉一身! 黄天越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站在梁卉身前,如同一尊浴血雷神!右拳之上,炽白的电光缓缓熄灭,露出皮开肉绽、焦黑一片的拳面,缕缕青烟升起。手臂微微颤抖,显然这一拳的反震之力也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但他身形如山,将梁卉牢牢护在身后,硬生生抗住了所有飞溅的毒水和冲击! “天越哥!”梁卉死里逃生,看着眼前如同战神般挡在身前的背影,泪水混合着冰冷的潭水滚滚而下,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她几乎瘫软。 “快!救莺歌!”黄天越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和一丝压抑的痛苦。他目光如电,死死锁定着乱石坡顶!莫七弦才是最大的威胁! 乱石坡顶。 莫七弦僵硬地站立着,斗笠下的阴影中,那双眼睛充满了震惊、怨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他按在琴弦上的右手手腕,那个被冰魄玄针刺中的细小红点处,此刻竟已覆盖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霜!冰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他的手臂经脉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血肉僵硬,真气凝滞!更有一股无形却锋锐无匹的“意”,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经脉中疯狂穿刺、破坏!他尝试催动内力逼出这股寒气,却发现那寒气凝练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如同万载玄冰的核心,极难撼动!强行催动,只会让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加剧! “冰…魄…玄…针”一个带着难以置信和刻骨恨意的沙哑声音,从斗笠下艰难挤出。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凝练、如此阴毒、直指本源真意的寒冰攻击!这已非寻常武功,近乎神通!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黄天越方才救下梁卉、一拳轰飞毒蟾所爆发出的力量!那种冰火交融、破灭与深藏完美统一的意境,隐隐透出的威能,竟让他这沉浸琴道杀戮数十载的琴魔,都感到了强烈的威胁!此子…绝不能留! 然而,右手的冰封与经脉中肆虐的锋锐“意”,严重限制了他的行动和琴音威力!强行出手,九幽问心域必然崩溃,甚至可能被那诡异的冰寒之力反噬己身! 就在莫七弦心神电转、权衡利弊的瞬间! 岩石后,杜莺歌的情况已恶化到极致! “噗——!!!” 又是一大口黑紫色的毒血狂喷而出!这口血如同沸腾的岩浆,落在地上竟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滋滋白烟!她体表覆盖的冰晶彻底消融殆尽!肩头那妖异的紫红色毒痕如同活火山般剧烈鼓胀、蠕动,边缘燃烧起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火苗!一股灼热到扭曲空气的恐怖气息,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臭,轰然爆发! 上官燕舞闷哼一声,嘴角鲜血狂涌!她按在杜莺歌后心的双掌如同按在了烧红的烙铁上!精纯的寒玉真气被那爆发的毒火之力瞬间冲垮、反噬!护持三人的冰霜气旋发出一声哀鸣,轰然破碎!上官燕舞如遭重击,身体被狠狠弹飞,撞在身后的岩壁上,眼前一黑,软软地滑倒在地,生死不知! “燕舞姐!莺歌姐!”梁卉刚刚从毒蟾口下逃生,又见上官燕舞重伤昏迷,杜莺歌毒火焚身,心神瞬间崩溃,发出凄厉的哭喊! “药!!!”黄天越的怒吼如同惊雷,瞬间将梁卉从崩溃边缘震醒!他依旧死死盯着莫七弦,不敢有丝毫分神,只能用吼声提醒! 梁卉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和对姐姐的关切压倒了恐惧!她低头看向手中紧握的那株散发着幽绿光芒、叶片冰凉的三叶鬼针草!没有药鼎,没有辅药!更没有时间! “拼了!”梁卉眼中闪过一丝决死的疯狂!她猛地扑到杜莺歌身边,无视那灼人的高温和刺鼻的毒气!用尽全身力气,将整株鬼针草连根带叶,狠狠按在杜莺歌肩头那如同火山口般鼓胀蠕动的毒痕中心! 嗤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白烟猛地腾起! “呃啊——!!!”昏迷中的杜莺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同被强弓绷紧般猛地弓起!那妖异的紫红色毒痕与冰凉刺骨的鬼针草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绿光芒!毒痕疯狂地蠕动、扭曲,如同被浇上滚油的活物,试图将草药吞噬!而鬼针草蕴含的至阴寒性,则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毒痕深处! 冰与火的惨烈交锋,在杜莺歌的肩头血肉之中直接爆发!剧痛让她短暂地恢复了意识,双眼瞪得滚圆,布满血丝,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莺歌姐!撑住啊!”梁卉死死按住鬼针草,不顾手掌被灼热的毒气和冰寒的药性双重侵蚀,皮开肉绽!她眼中泪水混合着血丝,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怨毒、仿佛凝聚了莫七弦所有恨意与杀机的琴弦震鸣,猛地从乱石坡顶炸响!仅存的四根金属琴弦疯狂震颤! 莫七弦竟不顾右手冰封与经脉剧痛,强行催动残存内力,左手猛地拨动了琴弦!目标,依旧是黄天越!他要在黄天越分心旁顾的刹那,发动致命一击!四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扭曲、带着刺骨蚀魂音煞的灰黑音刃,如同四条来自九幽的索命毒龙,撕裂尚未完全消散的九幽问心域余波,分袭黄天越周身要害! 琴音入耳,黄天越只觉脑海如同被重锤轰击,眼前幻象丛生!同时,四道夺命音刃已至身前! “滚!!!” 黄天越眼中血丝密布,狂怒已达顶点!体内那冰火交融、破藏互济的真气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奔涌!他不再保留!长剑交于左手,右手那皮开肉绽、焦黑一片的拳头再次紧握!这一次,拳锋之上不再是纯粹的雷霆!炽白的电光与玄冰的幽蓝寒芒交织缠绕,破灭与深藏的意境在拳锋凝聚成一个急速旋转、散发着毁灭波动的能量漩涡! 破雪式冰火劫! 轰——!!! 他右拳携带着冰火劫灭的毁灭漩涡,不闪不避,悍然轰向那四道袭来的索命音刃!同时,左手长剑划出一道凝练的玄冰弧光,护住周身要害! 惊天动地的能量爆炸再次席卷潭畔!冰火交织的毁灭漩涡与四道蚀魂音刃狠狠对撞!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绞肉机,将地面岩石再次犁开!烟尘混合着冰屑、电光、音波碎片,疯狂四射! 噗! 黄天越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向后滑退,左手的防御剑光破碎,身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被音波撕裂的伤口!但他右拳轰出的冰火劫灭漩涡,也成功将四道音刃绞碎了大半!残余的冲击虽让他伤上加伤,却并未致命! “哇——!” 乱石坡顶,强行催动琴音的莫七弦,也受到了巨大的反噬!斗笠下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右手腕处冰封蔓延的速度骤然加快,瞬间覆盖了整个小臂!那无形的锋锐“意”在他经脉中疯狂肆虐,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更让他惊骇的是,他身前的焦尾古琴,仅存的四根琴弦中,又有一根在方才剧烈的能量对冲和反噬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啪的一声,崩断了! 七弦焦尾,断其四! “啊——!!!”莫七弦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凄厉嘶吼!斗笠下的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血红!断弦!又是断弦!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然而,右手冰封蔓延带来的剧痛和经脉撕裂的危机,以及琴弦再断的打击,让他瞬间明白,今日已事不可为!黄天越的顽强和那诡异的冰火真意远超预计,旁边还有毒蟾未死,虎视眈眈!再战下去,恐怕自己这具被“蚀骨幽兰”折磨了十几年的残躯,真要交代在这里! “黄天越!断弦之仇…来日…百倍奉还!”莫七弦用尽力气,发出一声饱含无尽怨毒的嘶吼!他左手猛地一拍琴身! 嗡! 一声短促而怪异的琴音响起,并非攻击,而是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莫七弦借着这股力量,身形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猛地向后倒飞,瞬间没入浓重的瘴气和黑暗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充满恨意的余音,在死寂的潭畔回荡。 “咳…咳咳…”黄天越拄着剑,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方才硬撼四道音刃,伤上加伤,内腑如同翻江倒海。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猛地转头看向岩石后。 只见梁卉依旧死死地将鬼针草按在杜莺歌肩头!鬼针草此刻已变得焦黑枯萎,但一股精纯的冰寒药力,如同最坚韧的根须,已深深扎入那鼓胀的毒痕深处!毒痕的蠕动明显减缓,边缘燃烧的暗红火苗也黯淡下去!杜莺歌弓起的身体缓缓软倒,虽然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但那致命的灼热狂暴感,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成…成功了…”梁卉虚脱般松开手,那株焦黑的鬼针草掉落在地。她看着杜莺歌肩头虽然狰狞但不再恶化的毒痕,又看着昏迷不醒的上官燕舞,再看向浑身浴血、拄剑喘息的天越哥,泪水无声地滑落。寒鸦潭畔,一片狼藉,劫后余生,唯有死寂与浓得化不开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