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星云对峙，拳剑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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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印的灵光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固执地亮着，映着他沾满血污和冷汗的脸，以及那双在剧痛与虚弱中却燃烧着永不屈服火焰的眼睛。窗外的黑暗浓得化不开，仿佛一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正透过窗棂死死地盯着他。 他划下了符印的最后一笔，指尖的微光骤然熄灭。身体彻底脱力，重重地砸回地面，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急速沉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然而，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他模糊地“看”到——就在那枚碎裂的玉简残片旁边，一丝极其微弱的、非金非石、如烟似雾的诡异黑气，正悄无声息地渗入地面，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般，向着血院深处某个不可知的方向蜿蜒流去……方向，正是沈墨副院长所居的“玄机阁”！ 这缕黑气，冰冷、邪异，带着与玉简同源、却更为精纯的恶意。它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悄然滑向权力的核心。金凡的追踪符印，如同一颗投入死水微澜的石子，引动的，将是足以颠覆整个天枢的滔天巨浪。 夜幕下，星光仿佛垂落至天枢峰顶。东方逸云立在其巅峰的“锁星阵盘”之上，身影清瘦孤绝。墨紫色的学院服衣袂飘飞，他缓缓抬手结印，纤长的指尖牵引丝丝缕缕月华与星光，它们如被驯服的游鱼，在他指尖缠绕盘旋。 “星引术缚！”清越的声音落下，缕缕星光骤然绷直，织就一张覆盖半空的璀璨星网。四周温度霎时陡降，空气滞涩，仿佛连呼吸都需付出加倍努力。 汗水自他饱满的额角滑落，他凝视着手下旋转不息的精密星光网络，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薄冰似的烦躁。 三日前，演武台之上的宣战历历在目。他看见台下金凡那张轮廓过于平静的脸，没有半分少年应有的紧张或畏惧。仿佛他面对的并非整个学院皆瞩目的一战，而是平静走过一道再普通不过的石阶。 “很好。”那语气平稳得甚至显出几分温和。 这份波澜不惊比任何夸张的傲慢与敌视都更具无形的压迫感，轻轻刺破了东方逸云坚固的骄傲护罩。他习惯了一览众山小，习惯了光芒汇聚，从未设想竟会有一个人能如此平静、坚韧地立于他原本稳固的“神坛”之外。 指尖的星光，因此紊乱了一瞬。 就在星光稍黯之际，一阵平稳却分外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无需回头，单凭那节奏和微弱的草木气息，东方逸云便已了然——是金凡。 金凡行至三丈外，停下。山风将他的布衫吹得紧贴，勾勒出精悍的体魄轮廓，其貌虽不出众，但那双眸子在深夜里如同淬火的玄铁，沉静得泛着光：“此法虽精微，恐难以长久牵制对手气息。若对方以蛮横元力瞬间爆发一点，极易挣脱。”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只是陈述。没有丝毫试探或建议的痕迹，纯粹指出事实。 东方逸云沉默了三息，指尖的星光再度凝实。他甚至没有侧过脸面对金凡，只漠然应道：“此乃切磋之基。”语速从容，却暗藏锋芒。“明日登台，便不会有这般从容布阵的机会。” 金凡点头，那动作亦如他的话语一般无波无澜。“我明白。”未等东方逸云反应，他已转身，背影稳如磐石，重新没入沉沉夜色，如同被墨色融化般消失，只留下草木微颤与东方内心愈加激烈的起伏。 这短暂的碰撞如同一枚无形的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天池深处。东方逸云指尖微颤，随即攥紧，手背上浮现出几道明显的青色筋脉。傲慢与隐约的好奇心在心中冲突交战。傲慢驱使他想向对方证明天穹之高远不容轻视，而潜意识深处却好奇，金凡那块顽石，究竟坚硬到何种境界。 翌日清晨，天枢峰演武场万人云集。青玉擂台边缘环绕闪烁阵纹，肃杀之气早已充塞整个空间。 东方逸云已立于台心。绣着云雷紫边的锦袍纤尘不染，长发束于一支灵玉簪，腰间斜佩的“紫云剑”，剑鞘上流光温润流转，更映得他姿态出尘拔俗，卓然于世外。他闭目凝神，心中不再躁动，唯余星河坠海般的专注。这战，不为虚名，仅为凿穿他心中横亘的礁石。 “来了！”不知是谁低喝一声。 场外忽生一阵低微却清晰的喧哗。东方逸云睁眼。金凡稳步自人群让开的通道中走来。不辨喜怒，气息沉实凝重如山崖磐石。 四目相对，一瞬而已。没有硝烟，却似一场无形的风暴在彼此间猛烈酝酿。两人同时抬臂致礼，瞬息又各自拉开，相距二十步，各据一方。 “请！”字字如电！东方逸云并指为剑，紫光裂空！一道锐利紫色剑罡凝为实质，以撕裂空间的锐气直逼金凡面门！ 金凡不退。他右足猛踏青玉台面，发出一声洪钟巨响！朴实无华的一拳裹挟破空风暴轰出，拳面竟有丝丝白气凝聚，仿佛将空气压缩成坚不可摧的壁垒！ 轰！——剑罡撞拳风！场中气流猛地炸开。青玉台上光芒大盛，防御法阵瞬间激发。金凡上身轻微晃动，眼中却猛地亮起两道寒星似的精芒。一步不退，反主动踏碎身前地面，如同开山巨兽般扑近！双拳连环炮般轰出，每一击都裹挟着沉雄霸烈之力与摧山崩海的气势，简单至极又力敌千钧！ 擂台在拳风下嗡嗡震颤不止，防护光罩波动不休。东方逸云身形瞬息如风卷游云，在场中留下片片虚影。剑指虽快若闪电，紫光吞吐不绝，却每一次皆被金凡以拳硬撼撞开，罡风刮得两人衣发猎猎作响。 “好生霸道的体魄与拳劲！”场外长老中一位丹堂长老禁不住失声轻呼。 擂台的搏杀渐至炽热巅峰。金凡稳立如磐石，拳风呼啸卷动整个擂台；东方逸云身法诡异绝伦，每一次闪动都引来空气撕裂的声响。他们每一击似未尽全力，却又步步踏近危险极限，仿佛行走于深渊旁绝壁之缘。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金凡双臂交替格开一道逼至眉心的剑指气劲，周身气势猛然向内坍缩至一点。仅仅停顿半瞬，一股纯粹且凝炼到极点的沛然白气蓦然从拳头冲出！白气所过之处，空气似乎被冻结，竟凭空凝结出无数细碎的晶点，连空气本身也要被这股冷硬的意志崩坏！ 寒意铺天盖地袭来，仿佛要将灵魂冻结！ “给我破！”千钧一发，紫芒暴涨！东方逸云周身剑气冲天翻涌，将那片凝固的空间搅得碎裂翻腾！他剑指似缓似急地在身前交织刻画，动作优美得令人窒息。指尖勾勒出的道道明澈紫芒迅速化作一个旋动不休、吸纳所有光芒的微缩星璇！那里面蕴藏着他半生阵道精华与此刻孤注一掷的锋锐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