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茶馆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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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界。 大炎皇朝西要塞。 边陲龟兹小镇，黄沙漫天。 镇子不大，三街六巷，百户人家，地处大漠边缘，常年被风沙侵蚀，少有外人踏足。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荒凉之地，却悄然迎来了一位不凡之人。 在巷子的深处有一家茶馆，名为忘川。 忘川小馆今日的生意比往常热闹些，只因请了个半吊子的说书先生。 “啪！”惊堂木一拍，满堂皆静。 “上回书说到，混沌未分，天地未开之际，便有一尊无上存在已然诞生！他超脱轮回，凌驾万道之上，乃是诸天万界唯一的至尊！” 堂下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连嗑瓜子的声音都小了。王老五张着嘴，露出一副心神俱往的模样。茶馆门口外的小乞儿原本正在啃着半块硬馒头，不知是何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一双明亮的眼睛怔怔地望着馆内，亦是一副向往的神色。 茶馆的角落，一袭青衣正靠窗品茶，听到那先生所说的故事，面色平静。 说书人见效果不错，更加卖力：“那位存在，强大到无法想象！弹指间，便能叫一方古界化为飞灰！抬眼时，纪元动乱都要被镇压！曾有不朽皇朝触怒于他，一夜之间，龙脉崩断，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巨坑！更有无数禁忌强者联手布下万古杀局，结果谈笑间，所有强敌灰飞烟灭！” “嘶——” 茶客们发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仿佛亲眼目睹那毁天灭地的景象。 “无敌！那是真正无敌的存在啊！”说书人激动得脸色涨红，“什么天道规则，束缚不了他！什么岁月时光，不敢在他身上留痕！万古悠悠，对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说书人的声音渐渐变得唏嘘：“然，天道玄奥，世事难测。就是这般一位无敌于世的存在，却在某一天，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茶馆内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没有惊天动地的大战，没有留下任何话语，甚至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好像凭空蒸发，又好像从来就不存在。只留下无数传说，还在世间流传……” “各方势力试图寻找，古老道统暗中推演，连沉眠的禁忌都被惊动……结果，全都一无所获。那位存在，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成了这诸天万界，最大的谜团，也是……最大的遗憾。” 说书人重重一拍惊堂木，长叹一声：“可叹！可叹啊！无敌天下，却不知所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听到这，茶客们这才从一场大梦中惊醒，议论纷纷，感慨万千。 “啧啧，这等人物，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王老五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怕是到了那等境界，觉得这世间再无趣味了吧”旁边有人猜测。 “或许……是去寻找更高的道了”另一人悠然神往。 喧嚣议论中，杨奕玄放下了喝干的茶杯。 杨奕玄目光掠过那些激动惋惜的面孔，微微摇了摇头，准备付钱起身离开。 就在他几乎要起身离开时，门口外传来一阵骚动。 “滚开！小叫花子！别挡着大爷的路！”粗鲁的呵斥声伴随着几声闷响。 杨奕玄眼皮都没抬一下，在桌上放了几枚铜板后便离开了。 然而不一会儿，一个瘦小的身影踉跄着跌进了茶馆门槛。 那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头发胡乱扎着。她怀里紧紧抱着半个发硬的馒头。 茶馆里的茶客们投去或嫌弃或怜悯的一瞥，便又继续各自的谈天说地。 这种事，常见。 小女孩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似乎牵动了什么伤痛，身子一颤，又软了下去，恰好跌在杨奕玄脚边。 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进入杨奕玄的感知。那气息被一种恶毒的枷锁死死封印着，残破不堪，却依然能隐约窥见其原本的超凡脱俗。 杨奕玄抬脚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垂眼，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 “嗯天道枷锁，有点意思。”杨奕玄心中淡淡闪过几个字。 这种禁制，非大能者不能布下，中者命运多舛，天资蒙尘，永世不得超脱，最终会在痛苦中耗尽生命，连轮回都受影响。 在这贫瘠的边陲小镇，出现这样一个身负天道枷锁的小女孩，倒是件颇不寻常的事。 然而，也仅此而已。 小女孩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那是一双过于好看的眼睛，与她的狼狈外表截然不同。 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挣扎着挪开，保持距离，低着头，磕巴到：“对、对不起！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我这就让开…对不起…” 杨奕玄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小女孩的小脸已经吓得惨白，就在她准备承受更多斥责的时候，杨奕玄只是极其平淡地扔下两个字：“无妨。” 声音不高，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甚至显得有些疏离和冷漠。 话音落下的同时，杨奕玄已转过身。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子里，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只留下小女孩愣在原地，那句冷淡的“无妨”还在耳边回响，与她预想中的责骂不同。 这些年以来，大多数人看到她不是责骂就是驱赶，唯有刚刚那人显得很平淡。 万界恩怨，生生灭灭，杨奕玄见过太多。 天才陨落，红颜枯骨，王朝倾覆，乃至一方大界的崩灭，于他而言，在正常不过。 对于这件小事，他并未理会太多。 门口处的小女孩默默攥紧手中的馒头，然后低着头，蹒跚着消失在巷尾的阴影里。 离开茶馆的杨奕玄在镇上缓步而行，最后在镇西最偏僻处，看到一个荒废的小院。院墙有些坍塌，院内杂草丛生，但还算清静。 他找到牙人，随手抛出一小块凡俗通用的银子。 “这院子，我买了。” 牙人捏着那块沉甸甸的银子，脸上笑开了花。却是没想明白这位气度非凡的客人，为何偏偏看上这处有点破败的院子但他不敢多问，只是殷勤地表示立刻找人帮忙清理。 “不必。”杨奕玄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牙人见此也只好离开。杨奕玄迈步走入荒院，抬手一挥，原本破败的院子已经变得干净整洁。 与此同时。 那个刚刚离开茶馆的小女孩，抱着她那半块硬馒头，拖着疼痛的身体，朝着镇西这个最偏僻的方向，一步步挪了过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