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剑气如霜，仙子动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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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光影斑驳，惊魂甫定的几人各自喘息。 苏凌雪雪白的脖颈上，那抹被金簪划破的血痕尤为刺眼。她自幼习武，虽年纪尚轻，但已得家族剑法真传，等闲七八个壮汉近不得身。可方才面对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她才深切体会到江湖的险恶与自身的无力。若非眼前这个自称林小邪的少年机敏果决，后果不堪设想。 她再次盈盈一礼，声音虽仍带着一丝颤抖，但已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仪态：“林公子救命之恩，凌雪没齿难忘。若非公子出手，凌雪今日……” “打住，打住。”林小邪连忙摆手，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听起来就很沉重的报恩誓言。他指了指自己还略显苍白的脸，又拍了拍空瘪的肚子，露出一副苦相，“苏姑娘，道谢的话等会儿再说。你看我们这老弱病残组合，刚经历一场大战，体力消耗严重，是不是先考虑点实际的问题比如……搞点吃的” 他这番作态，直接把悲愤沉重的气氛搅得稀碎。 小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王莽也挠着头憨笑。 苏凌雪一愣，看着林小邪那副“我饿了我有理”的无赖相，再看看他身边确实跟着一个瘦弱的小丫鬟和一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壮汉，心中那点劫后余生的悲戚感也淡了不少，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这人，当真古怪得紧。 “是凌雪考虑不周。”她敛衽道，“我的行李盘缠都在车上，恐怕已被匪徒劫去……不过，我知道这附近有处山泉，或有游鱼可捕。” “鱼”林小邪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没调料啊，烤鱼腥得很，不符合我的美食标准……王莽，你会抓兔子吗” 王莽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林神医放心，打猎我在行！” “那就好！”林小邪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苏凌雪，目光在她脖颈的血痕上扫过，皱了皱眉，“苏姑娘，你脖子上的伤，虽不深，但也需处理一下，以免感染破伤风……呃，就是怕得‘七日风’。” 他说着，很自然地从怀里（其实是之前采购药材时多备的）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他用剩下药材调配的、有基础消炎止血作用的药粉。 “我来帮你上点药” 这话一出，苏凌雪身后的两个丫鬟立刻警惕地上前一步，挡在自家小姐身前。男女授受不亲，这荒郊野岭，岂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触碰小姐脖颈 苏凌雪也是脸颊微红，但她看着林小邪那双清澈（至少表面上是）而坦然的眸子，里面没有半分淫邪之意，只有一种医者（或者说研究者）对待“伤患”的纯粹。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丫鬟。 “有劳林公子了。”她微微侧过身，低下头，露出一段洁白修长、如同天鹅般的颈项，那抹血痕更显惊心。 林小邪倒是没什么旖旎念头，他现在身体还虚，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尽快搞到赤阳参之外的修炼资源。他走上前，动作算不上温柔，但极其利落，小心地将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 指尖偶尔触碰到对方温润滑腻的肌肤，苏凌雪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耳根泛起淡淡的红晕。她自幼在家族中长大，接触的多是规行矩步的世家子弟或严肃刻板的师长，何曾与年轻男子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好了。”林小邪拍拍手，后退一步，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问题不大，这几天别沾水，以你的体质，估计两三天就结痂了，注意别留疤就行。”语气专业得像个社区诊所的老大夫。 苏凌雪：“……”她感觉自己刚才那点羞涩简直是浪费感情。 就在这时，王莽兴冲冲地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跑了回来。 生火，剥皮，烤肉。 林小邪虽然动手能力一般，但理论知识丰富，指挥着王莽如何翻转、如何用找到的野果挤出汁液涂抹去腥增香。很快，诱人的肉香就在林间弥漫开来。 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分食着烤兔肉。经历了一场共患难，气氛融洽了不少。 “苏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林小邪一边毫无形象地啃着兔腿，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苏凌雪小口吃着肉，姿态优雅，与林小邪形成鲜明对比：“实不相瞒，凌雪此行是前往青云城，探望一位长辈。” 青云城又是青云城！林小邪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巧了，我们也要去青云城。听说那‘君子剑’岳不凡岳城主，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故意提起岳不凡，想看看这位明显出身不凡的苏姑娘有何反应。 苏凌雪闻言，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平淡了几分：“岳城主德高望重，是青云城的支柱。林公子也仰慕岳城主” “仰慕谈不上。”林小邪嗤笑一声，用树枝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作响，“就是听说他武功很高，为人‘正派’，有点好奇罢了。我这人，对所谓的‘大人物’，向来保持怀疑态度。” 他这话说得颇为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苏凌雪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但眼神中若有所思。 为了缓解略微僵硬的气氛，也为了多套点情报，林小邪转移了话题：“苏姑娘身手不凡，刚才情急之下用金簪对敌，颇有章法，可是家学渊源” 提到武功，苏凌雪神色稍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家传微末技艺，让林公子见笑了。我苏家‘流风回雪剑’，在江湖上也略有薄名。” “流风回雪剑好名字！”林小邪赞道，随即职业病发作，开始用科学角度分析，“听这名字，走的应该是轻灵迅捷、变化莫测的路子，可能还带点寒气属性讲究出剑角度刁钻，利用空气动力学……呃，就是利用风的阻力与推力，形成连绵不绝的攻势” 他这番“高论”，把苏凌雪直接听懵了。 空气动力学风的阻力与推力这都什么跟什么但仔细一想，家族剑诀中确实有“剑出如风，回旋如雪”、“借势流转，连绵不绝”的要旨，似乎……隐隐与这少年离奇的说法有某种奇特的吻合 她看向林小邪的眼神，彻底变了。这少年，不仅机敏过人，手段奇特，似乎对武学也有着非同寻常的、近乎于“道”的理解可他明明身上没有半分内力波动，像个从未习武的普通人！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苏凌雪心中的好奇，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而林小邪看着苏凌雪那震惊中带着探究的眼神，心中暗爽。 “很好，初步建立‘神秘高人’（伪）形象。与重要剧情人物（疑似）苏凌雪建立初步联系。青云城之行，似乎会变得有趣起来。” 他啃完最后一口兔肉，舔了舔油汪汪的手指，对着星空伸了个懒腰。 “吃饱喝足，睡觉！明天还得赶路呢！王莽，守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精神点，说不定还有不开眼的毛贼来找死。” 他那副将“贪图享受”和“谨慎小心”完美结合的痞赖模样，让苏凌雪再次莞尔。 这个林小邪，当真是一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