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进度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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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的凌晨，天还裹在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里，远山轮廓隐在薄雾中像沉睡的巨兽，只有镇口那盏老旧路灯还亮着昏黄光晕，勉强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映出一小片朦胧的光。姜稚蜷在改装车厢的猫窝旁，指尖还残留着傍晚帮李婶打包香菇时沾上的木屑香，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却在系统面板骤然亮起的冷光中倏然清醒。 那抹淡蓝色的光膜悬浮在车厢中央，没有丝毫预兆，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郑重。姜稚下意识屏住呼吸，连蜷在她腿边的橘猫“咪呀”一声轻唤，都没能让她分神——过去六天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闪回：第一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镇上挨家挨户敲门，被警惕的大爷隔着木门问“是不是骗子”；第二天蹲在香菇种植基地的田埂上，跟张叔学分辨香菇的成熟度，手指被菌褶里的潮气浸得发皱；第三天对着手机镜头练习直播话术，因为紧张把“椴木香菇”说成“椴树香瓜”，自己憋笑憋得脸通红；第四天直播时突然涌进上万观众，手忙脚乱地找助理帮忙递样品，差点把装香菇酱的玻璃罐碰倒；第五天看着后台不断跳动的订单数，凌晨三点还在跟物流对接发货流程，喝了三罐咖啡才扛住困意；第六天傍晚，最后一箱香菇被装上货车时，李婶塞给她一袋刚蒸好的玉米，说“多亏了你，今年的香菇总算不愁卖了”…… 这些细碎的片段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系统面板上的文字已经清晰地浮现出来，每一条都像带着温度的勋章，烫得姜稚眼眶微微发热。 第一条信息是关于全镇香菇的销售成果：“全镇香菇库存清空，人均增收210%”。姜稚盯着“清空”两个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还记得第一天统计库存时，张叔叹着气说“今年雨水多，香菇长得好，可收购价压得太低，再卖不出去就要烂在棚里了”。当时镇上二十多户种香菇的人家，加起来有近十万斤库存，堆在仓库里像座小山，压得每个人都愁眉不展。可现在，那座“小山”不仅被搬空了，还让每个人的收入翻了两倍多。她仿佛能想象到此刻镇上的场景：张叔拿着结算单在院子里跟老伴儿算账，李婶在微信群里发红包庆祝，就连平时不爱说话的赵大爷，或许也会买瓶酒跟老伙计们喝两杯，聊聊今年的好收成。 第二条是关于她自己的社恐进度：“社恐进度：5%15%”。看到这个数字，姜稚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曾经她连跟陌生人对视都要鼓足勇气，第一次在镇上敲门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说完“我想帮大家卖香菇”就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可现在，她能对着镜头跟几万观众聊天，能条理清晰地跟供应商谈合作，能主动跟镇上的乡亲们打招呼，甚至会开玩笑说“张叔你家的香菇再长快点，下次直播我还来”。这10%的提升，看似不多，却是她一步一步跨出舒适区的证明。就像小时候学骑自行车，第一次松开爸爸的手时吓得浑身发抖，可骑稳之后才发现，原来风拂过耳边的感觉这么自在。 第三条信息是属于她的收益：“宿主收益：+2.1亿（差价+热搜流量反向带货）”。紧随其后的，是车厢里突然响起的“哗啦啦”的金币声，清脆又密集，像是有人把一整袋金币倒在了地板上。姜稚循声望去，只见淡蓝色的光膜下，无数枚虚拟的金币正缓缓飘落，落在车厢的地毯上，发出真实的碰撞声。她伸手去接，指尖穿过金币的虚影，却能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质感——这2.1亿里，有香菇销售的差价，更有热搜带来的流量红利。前几天#95后女孩帮山村卖十万斤香菇#的话题意外冲上热搜，不仅让更多人知道了这个偏远小镇的香菇，还引来了几家食品企业的合作意向，有品牌主动找她谈香菇酱的联名款，还有超市想长期采购镇上的新鲜香菇。这些潜在的合作，或许比眼前的收益更有价值。 金币声还在车厢里此起彼伏地响着，像一首轻快的赞歌，绕着姜稚的耳边打转。橘猫被声音吸引，从她腿边跳起来，伸出爪子去扑那些飘落的金币，却每次都扑空，急得“喵喵”叫，毛茸茸的尾巴竖得笔直。姜稚看着小猫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的暖意像温水一样漫开来——这是她离开家独自旅行的第三个月，从一开始漫无目的地开车在路上晃，到偶然来到这个小镇，再到决定帮大家卖香菇，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做成这么一件事。曾经她总觉得自己性格内向，做不成什么大事，可现在才明白，有些事不是因为有勇气才去做，而是做着做着，就慢慢有了勇气。 车厢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车窗缝隙照进来，落在姜稚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菇香——那是属于这个小镇的味道，也是属于她这段旅程的味道。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等着系统先开口，而是主动抬起头，目光落在悬浮的面板上，声音轻得像呼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继续……下一站。” 话音刚落，系统面板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定。金币声渐渐平息，淡蓝色的光膜缓缓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车厢里残留的暖意，还有姜稚心里那份越来越清晰的方向感。她伸手摸了摸橘猫的头，小猫蹭了蹭她的掌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姜稚拿起放在旁边的地图，指尖在那些还没去过的小镇名字上轻轻划过——下一站会是哪里呢是有大片茶园的清溪镇，还是以手工竹编闻名的柳木村不管是哪里，她想，或许那里也有需要帮助的人，也有等待被发现的美好。就像这次帮镇上卖香菇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她愿意再试一次，再迈出一步。 车厢外，远处的山坳里传来几声鸡鸣，清脆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姜稚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温柔地融入晨光里。车子缓缓驶离小镇，后视镜里，那盏老旧的路灯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视野里。但姜稚知道，她不会忘记这个小镇，不会忘记张叔的笑容、李婶的玉米，还有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香菇——这些都是她旅程中最珍贵的礼物，也是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她握着方向盘，目光望向远方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