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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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林锐仿佛从所有人的视野里消失了。 他不再是那个在训练场上光芒万丈、碾压一切的“兵王”，也不是那个能把连长郭志刚弄进医务室的“怪物”。 他变得普通，普通到近乎平庸。 五公里越野，他不再是第一个冲线，而是稳稳地保持在队伍的中上游。 射击训练，他不再打出那惊世骇俗的满环，成绩单上的数字，永远是良好，偶尔优秀，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顶尖”。 格斗训练，他和战友对练时，有输有赢，有时候甚至会被王胖子用蛮力压在地上，引来一阵哄笑。 他就像一把被郭志刚亲手磨掉所有锋芒、扔进了刀鞘的利刃，静静地，沉寂了下来。 起初，六连的战士们还对此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个曾经的“神人”是不是被连长那次“地狱训练”给练废了。但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就习惯了。毕竟，军队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天才，以及如流星般陨落的天才。 只有少数几个人，能看出这平静表面下的暗流。 尖刀一班班长刘铁，看得最清楚。 在一次战术配合训练中，他亲眼看到，林锐为了配合整个班组的进攻节奏，故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甚至主动暴露了一个“破绽”，将一个绝佳的“击杀”机会，让给了侧翼的萧峰。 那一刻，刘铁只觉得后背发凉。 因为他知道，那种对自身力量和节奏的、精确到毫秒的控制力，远比单纯的快和猛，要可怕一万倍！ 那不是陨落，而是内敛。 不是平庸，而是掌控。 他把那对足以撕裂一切的獠牙，藏得更深了。 而郭志刚，对此心知肚明，并且极为满意。他甚至不止一次，在没人的时候，叼着烟，看着训练场上那个“泯然众人”的林锐，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要的，不是一把只会横冲直撞的“刀”。 他要的，是一柄能藏于无形、杀人无声的“匕”。 …… 这一天，午夜。 急促、尖锐的紧急集合哨声，如同利剑一般，划破了军营沉睡的夜空！ “紧急集合！！” “全员全装！操场集合！！” “快！快！快！” 各个班长声嘶力竭的吼声，瞬间响彻了整个营区。 沉睡的猛虎六连，在短短十几秒内，就彻底“活”了过来！战士们如同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摸黑、穿衣、打背包、取枪……所有的动作，都快得形成了一道道残影。 林锐的速度，依旧不是最快的，也不是最慢的。他混在尖刀一班的人流里，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三分钟后。 整个猛虎六连，全员全装，在操场上，列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队。夜色如墨，探照灯的光柱，将战士们脸上刚毅的轮廓，照得棱角分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与凝重的气息。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演习。 演习，不会选择在午夜，用这种突袭的方式。 连长郭志刚，穿着一身笔挺的常服，右臂还用绷带吊在胸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几名他们从未见过的、肩上扛着校官军衔的陌生军官。 一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校，走到了队列的最前方。 他没有拿扩音器，但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同志们，我是集团军司令部作战参谋，赵卫国。” “现在，我宣布一条来自军区总部的，一级战备命令。”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队列中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 “根据可靠情报，一伙装备精良、穷凶极恶的国际武装贩毒集团，代号‘秃鹫’，已于三小时前，秘密越过我国西南边境线，潜入沧澜江流域的原始丛林。” “他们的目的，是接应国内毒贩，建立一条新的毒品通道。” “更重要的是，根据线报，这伙‘秃鹫’的头目，是一名在国际上臭名昭着的佣兵，外号‘屠夫’。此人曾服役于联邦合众国海军陆战队，手段极其残忍，精通丛林作战和各种爆炸物。” “上级的命令，只有一个！”赵卫国中校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 “找到他们，然后……” “——彻底歼灭！一个不留！” “保卫国门，寸土不让！” “是！” “是！” “是！”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夜空！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赵卫国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郭志刚。 郭志刚上前一步，目光缓缓地，扫过自己的兵。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尖刀一班的队列中。 “刘铁！” “到！” “萧峰！” “到！” “王大海！” “到！” …… 他一连点了九个名字，全都是尖刀一班的骨干。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整个操场，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郭志刚的目光，如同两道探照灯，穿透夜色，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站在队列中，仿佛毫不起眼的身影上。 “林锐！” 林锐的身影，猛然一震。 他向前一步，昂首挺胸，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两个字。 “到！” 那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沉稳内敛。 而是如同龙吟出渊，虎啸深山！ 那双被他藏了一个月的眼睛里，滔天的锋芒，再也无法抑制，如火山般，轰然迸发！ 獠牙，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