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一个敲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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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子的目光，在林锐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那是一种审视，一种探究，仿佛要将林锐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其他的菜鸟，此刻要么在咬牙切齿地硬撑，要么已经面露痛苦，意志开始动摇。 唯独这个不起眼的列兵，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仿佛这刺骨的泥浆和千斤的重担，对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 有意思。 蝎子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残酷的弧度。 他最喜欢的，就是敲碎这种看上去最坚硬的“石头”。 “扛着圆木！全体都有！深蹲！！” “一！” 蝎子猛地吼道。 噗通！ 近百名菜鸟，连同他们肩上沉重的圆木，猛地向下一沉！ 冰冷的泥浆，瞬间淹没了他们的胸口，灌进了他们的嘴里！ “呃啊！” “咳咳咳！” 惨叫声和咳嗽声，此起彼伏。 这一下，彻底打乱了很多人的呼吸节奏。 肩上的压力，猛增数倍！ “二！” 蝎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都他妈没吃饭吗！蹲下去！屁股要碰到你们的脚后跟！” 林锐所在的这个小组，一个身材相对瘦弱的菜鸟，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身边的林锐和另外几人，立刻将圆木的重心向自己这边倾斜，硬生生地，帮他分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稳住！”林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让那个差点崩溃的菜鸟，重新稳住了心神。 “三！” “四！” …… 蝎子的计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敲打在所有人的身体和意志之上。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体能考验了。 这是在摧毁人的意志，磨灭人的尊严。 终于，在数到“二十七”的时候。 “啊——！” 一声充满了绝望和不甘的怒吼，从队伍的另一端传来！ 一个小组的圆木，轰然倒塌，溅起了漫天的泥浆！ 其中一个菜鸟，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他扔掉头盔，疯了一般，从泥潭里爬了出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上百道目光，聚焦在了那个跌跌撞撞、浑身泥水的身影上。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甚至没有看蝎子一眼。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走向了操场边缘那口黄铜大钟。 他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悬挂着的木槌。 当——！ 一声悠长而刺耳的钟鸣，响彻了整个山谷。 那声音，仿佛敲在了每一个还在泥潭里苦苦支撑的菜鸟的心上，让他们浑身一颤。 “懦夫之钟”，在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第一个小时，就被敲响了。 那个敲钟的菜鸟，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软软地瘫倒在了钟下，发出了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哭嚎。 地狱之门，向他关闭了。 蝎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两名老兵上前，将那个崩溃的菜鸟，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走了。 “看到了吗” 蝎子的目光，缓缓扫过泥潭中的每一个人。 “这就是你们当中，第一个懦夫。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现在，放下圆木，爬出来！” 命令下达，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扔掉肩上的重担，手脚并用地，从泥潭里爬了出来。 他们浑身湿透，沾满了恶臭的淤泥，冷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每个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以为这第一轮的折磨，总算结束了。 然而，蝎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坠入了更深的冰窟。 “全体都有！向前匍匐！” “你们的晚餐，就在五百米外的食堂里。” “记住，只有爬到终点的人，才有饭吃！”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通往食堂的路上，拉起了一道道高低不平的铁丝网。 铁丝网下，同样是泥泞不堪的土地，甚至还混杂着一些尖锐的碎石。 “这他妈的……” 有人刚想抱怨，立刻就闭上了嘴。 没有人再敢挑战教官的权威。 在付出了第一个人被淘汰的代价后，他们终于明白了，这里，根本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林锐吐掉嘴里的一口泥水，看了一眼那条望不到头的“匍匐区”，没有丝毫的犹豫，第一个，趴在了地上，用标准的低姿匍匐，向前爬去。 冰冷的碎石，硌得手肘和膝盖生疼。 但“不屈意志（中级）”带来的40%负面状态削减，让他几乎可以忽略掉这种程度的疼痛。 他的大脑，异常冷静。 他知道，这仅仅是“地狱周”的开始。 教官的目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高强度的训练和羞辱，筛选掉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人。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放弃思考，放弃尊严，变成一台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冰冷的机器。 而这，恰恰是林锐，最擅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