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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一条很宽的河边,河水涨得很高,像是将要溢出河堤。河里有许多鱼在游,站在河岸上,能看见黑黑的背鳍。我又似乎站在一座很高的石桥上,弯腰低头朝桥洞底下看,桥洞底下的水流很急,能明显地看出一个接着一个的漩涡。漩涡边的水像是被倒进了黑黑的墨汁。漩转着的水流,成了一个又一个漩转着的黑色漩涡。黑色的漩涡又变成了一群漩转着游动着的鱼。极像画家笔底的那种首尾相顾的水墨鱼乐图。也像是道家的八卦图…… 我幼年时,一直对河流抱有好奇心,为的是水底下什么也看不见,却有鱼儿快乐的游戏着。我不知道鱼儿在水底为什么什么都能看见,而我一下水,水底却是一片混沌?这种好奇心,在我学游泳时更加强烈。尤其是当我眼睛一碰水便会不由自主地紧紧闭上时,我常常想,难道鱼儿能不闭上眼睛吗?还是像我一样,总是闭着眼睛在水底盲游?还有,它们在水里始终憋着气吗?怎么从来没有看到它们浮上水面来透口气? 正因为这份好奇心,我幼年时便喜欢钓鱼。那时候,钓鱼的钓杆十分简陋。找一根细的竹竿,扯一段白线,在高梁扫把上剪一段细细的高粱杆,剪成一段一段的,作漂浮。找一根大头针,弯个钩。将漂浮穿在白在线,将大头针做的鱼钩系在线的一端。将线的另一端系在竹梢上。钓杆便做成了。再去屋角边挖来几条红色的小蚯蚓,用作鱼饵。便可去石埠上钓鱼了。蚯蚓在小镇人的口语中,被叫做“蛐蟮”。 在小镇中心的那座石桥北堍的西侧,有一个叫做锦纶石埠的,是我幼年钓鱼的首选。之所以将锦纶石埠作为我最佳的钓鱼地点,是因为,锦纶石埠的两侧都是水榭式商铺。商铺底下一年中,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才会露出岸滩。而且,这个石埠的石块很大,缝隙也很大,鱼儿喜欢躲在商铺底下的水中和石埠的水底缝隙中。最后一个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这个石埠的两侧,我只要耐心地蹲上一会,便常常看到水底的鱼在游动时有意折出的一亮一亮的身影。有时,甚至能看到水里的石缝中,一只大虾慢慢地伸出它的两只大螯,又慢慢探出它的两根长须和它的半个脑袋来。给我的印象是,这儿的鱼最多。 这儿的鱼,最多的是鳑鲏。是那种身子扁扁的,身上和鳍上有着漂亮的红色,黄色和蓝色色彩的小鱼儿。这种小鱼儿特别喜欢逗弄我。在水底游动时,总会一折一折,闪出它漂亮的身影。对我充满了诱惑。我多么希望能钓上一条两条来,让我养在玻璃瓶中。 但是;鱼儿虽小,却非常聪明。只要装上蚯蚓的鱼钩露出一丁点的亮光,它就一直躲在远处看,不肯来咬钩。我为了骗它上钩,有时特意将整条蚯蚓装在钓钩上,蚯蚓的头套上了大头针的大头。蚯蚓的尾巴还在钓钩尖上扭动。小鱼儿却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游了过来。张开小嘴,只咬住蚯蚓尾巴的顶端,然后身子漂亮地一折。我看见漂浮猛地下沉,赶紧拉起钓杆。钓钩上的蚯蚓已经被它扯去了一半。还是一片鱼鳞也没能钓得上来。使我想将它养在瓶中,仔细观察它的愿望一直没有能实现。 我后来实在对鳑鲏鱼没有了办法,每次去钓鱼,等于是在喂它蚯蚓吃。这太让我恼火了。后来,我干脆不再钓它,改而去钓大虾。我想大虾总不会像小鱼那么地聪明吧!但是,当我将装了蚯蚓的钓钩,有意放到大虾出没的石缝边时,小鱼儿又来捣乱,从水底突然窜了上来,在鱼钩边打了一个折,又赶紧游了下去,扰得我心痒痒的,却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我那鱼钩上的蚯蚓引起了大虾的注意。我看见它那对大螯慢慢地探出来了,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哪知,这大虾比小鱼儿更鬼。只见那一对大螯,一上一下的夹住了鱼钩,一动不动,既不将鱼钩拖进石缝,也不探出它的头来咬鱼钩上的蚯蚓。我等得不耐烦了,轻轻提起钓竿,想引大虾钻出石缝来。它先是夹住鱼钩与我对峙着,后来感觉力气没有我大,便猛地双螯同时松开。我暗暗思忖,大虾为什么夹住了鱼钩,却不吃鱼钩上的蚯蚓?莫非它不喜欢吃蚯蚓吗?那它喜欢吃什么呢? 我将鱼钩上的蚯蚓扯了下来,弄成一截一截的,悄悄地贴着石壁丢下去。蚯蚓段慢慢地沉了下去,沉到石缝边时,那大虾竟举起一只大螯,一下子夹住了那段蚯蚓。没有任何的犹豫,大螯便缩回石缝里。我又贴着石壁丢下一段蚯蚓沉至石缝边时,大虾的另一只大螯伸起夹住了蚯蚓,又很自然地缩回石缝中。我继续丢,大虾的两只螯轮流着夹,很配合的样子。看得我目瞪口呆。 那时的钓鱼,绝无功利的想法,有的,只是觉得好奇和好玩。当钓鱼有了一些功利的目的的时候,我的渔具也已有了明显地改进:渔钩不再是大头针弯的了,而是将绣花针,在蜡烛上烧红了,让它慢慢冷却退火后,小心地弯成渔钩状,再在火上烧红,然后猛地插入冷水中,重新淬火;线也不再用白布线,而是改用尼龙丝线。将尼龙丝线放入水中,基本上与水成一色,可以减少鱼的惊觉;漂浮采用的是蔷薇花枝的糠蕊:剪一段蔷薇枝,用竹签顶蔷薇枝的糠芯。被顶出来的蔷薇枝糠芯,颜色洁白,将糠芯剪成一小截一小截,将尼龙丝线穿进去,整齐的一串漂浮浮在水面上,既美观又敏感。哪怕是鱼儿在渔钩边游过,漂浮也会有轻微地颤动,让垂钓者及早警觉。钓竿是最讲究了,既不用土竹,也不用金竹,而是选用桃子竹。 用桃子竹做钓竿,在那个年代,是最上佳的选择。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这种炭素钓竿,可以一节一节的折卸下来。那个时候用桃子竹,已经是很奢侈了。在小镇周围方圆十数里范围内,只有去梅花洲路上的那座取名“伍安”的桥南堍西侧的俞家菜园子前,偏西一点的地方有两丛桃子竹。这个俞家,似乎便是闻名小镇四乡八里的“俞三贴”家。 据说,这位中医师在所开的中药方中,君药和臣药、使药的剂量使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要三贴药,沉屙已久的病人,要么起死回生,要么准备好棺木。这就是小镇人所谓的“虎狼之药”。俞家屋前场地的东侧,有一株高大的黄榉树,笔直挺拔的主干,有一柱擎天的感觉。树冠像一柄倒撑着的伞。有喜鹊窝做在树顶。常见花喜鹊“喳喳”地在树顶翘着尾羽。 那两丛桃子竹便在俞家屋前菜园子的篱笆外。桃子竹丛的南面,是一片桑树地,与俞家屋西的那个汇兜桑地连成一片。桑地的南边是一条南流而来的小河。小河遇桑地折而朝西,又折而朝北。在与俞家的宅屋成一线时。小河分向西东,朝东的河流在俞家的屋后一直朝东。 要去偷俞家的桃子竹,必须在南流的小河边走下堤岸,然后,猫下身子,以桑树作掩护,悄悄靠近桃子竹丛。用带来的钢锯慢慢锯,锯时,不能让被锯的竹子晃动,否则,必被俞家人发现。如果用砍刀砍竹子的话,一是声音太响;二是竹子会剧烈晃动。这岂不是在告诉俞家人:这是在明抢呢!竹子被彻底锯断后。要轻轻地将竹子的底部往桑树地移,让竹丛挡住正慢慢倒下的竹梢。然后,在竹丛中将被锯竹子的枝丫一一锯去,只留下主干。 桃子竹天生便是被用来做钓竿的:它壁厚而细长,挺直而光滑,坚韧而富有弹性。将尼龙丝的一头系在桃子竹细细的顶端,另一头穿过绣花针做成的钓钩的鼻眼,打上结,并用火将尼龙丝线头烫死。这样的一副钓具。在那时候可算是美仑美奂了。 有了这样漂亮的钓具,我当然不会再去锦纶石埠跟鳑鲏鱼捉迷藏;跟石缝里的大虾斗智斗勇。而是将目标转移到了水面上随处可见,到处乱窜的鲳鲦鱼身上。鲳鲦鱼在小镇人的心中,有强盗鱼的俗称。便是人们在石埠上洗碗,鲳鲦鱼也会像箭一般地在水中射来。抢到粒米饭后立即“哗喇”一声翻身躲开。 鲳鲦鱼食性杂,随便拍一只苍蝇作饵,也能引它上钩。而且,它喜欢抢食。尽管钓竿在水面上乱舞后,它们会“哗喇”一声全部隐没在水下,但当钓饵一落水,或者,钓杆牵着钓线轻轻一划,它们便会像箭一般地射来,叼住鱼饵,转身便溜。这时,只需反方向轻轻横甩起钓竿,咬钩的鱼儿很容易便会被甩上岸来。 甩上岸的鱼很容易脱钩,因为用绣花针做成的钓钩,做不出倒刺。它虽能将鱼钩上来,也容易被鱼挣脱。所以,用这样的手法钓鲳鲦鱼,被甩上来时,大部分会碰上石帮岸、岸上的栏杆,或者水榭式商铺的窗户乃至屋沿,鱼又掉落在水中。被甩上来又被碰跌落水中的鲳鲦鱼绝对不会被甩蒙,它们落水后,银白色的身子只在水中翻了一个身,尾巴一摆,便隐没在水中。 在用绣花针做钓钩时,我曾用钢凿凿烧红的绣花针。想凿出一个倒刺来,这样钩住的鲳鲦鱼就脱不了身了。但是,钢凿太大,凿口又太厚,根本没有办法在细细的针上凿出一个刺来。 用鲳鲦鱼做爆鱼是最好的,整条都可以油炸得松松脆脆的。可惜,总也钓不到能下决心开油锅的量。钓来的鲳鲦鱼大多做了家里饲养的鸡鸭的食粮。鸡吃鲳鲦鱼有些困难,尽管已将鱼剪成了一小段,一小段了,但鸡们呑下一小段时,还得瞪圆眼珠,梗起脖子,仿佛要被噎死了一般;鸭子就不同了。鸭子扁扁宽宽的嘴巴,喂鲳鲦鱼根本用不着帮它们剪断了。只需一条一条地抛给它们,哪怕它们横着叨住了鱼,只一点头,鱼便直直地进了鸭们的扁嘴。而且,每一次都不会弄错,总是鱼头先进,鱼尾在后。再一梗脖子,鱼便清晰地隆起在鸭的脖子上,缓缓而下了。 用鲳鲦鱼喂了鸡鸭,鸡鸭产出的蛋,蛋黄特别鲜红,这绝对不是其它的饲料能比的。而且,产的蛋明显个大。数量也明显增多。这也算是钓钩上钓出的利益了。 将垂钓的目标指向水底的鱼,还是那个楼姓的幼年玩伴教给我的。也不知他从哪儿学来的招和弄来的钓钩。他慷慨地给了我一个带有倒刺的钓钩。这个钓钩做得很精致。绝对不是自己手工能制作的。短短的柄,柄头没有圆环,只是敲扁了,让系在柄上的钓线不至于滑落。 其实,带倒刺的钓钩我也曾弄到过。那是在小镇咸鱼店出售的鲜带鱼嘴巴里寻得的。我一直以为凡是鱼必定是钓来的。所以,总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在鱼店出售的鱼嘴巴上找。我有钓钩脱落在鱼嘴巴上的经验。有一天,还真给我在一条鲜带鱼的嘴巴上找到了。 当时,看到的仅是一截探出鱼嘴的细铁丝。我一扯铁丝,便感觉有钩子在里面。卖鱼的店家看我扯住铁丝不肯松手,便过来帮我撬开带鱼尖尖的嘴巴,将里面的钓钩弄了出来。但是,钓钩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装蚯蚓之类的鱼饵。我只能望钩兴叹! 装上了新钓钩后,小伙伴又说我的钓竿太细了,万一有大鱼上钩,钓竿必断无疑。说得我既兴奋又担忧。万一真得有大鱼上钩,我的新钓钩不是也没有了嘛!我只得另找一根小金竹,将又细又长的桃子竹换了下来。渔竿准备妥帖,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用那东西做饵料,大鱼特别爱吃。他掰了一块给我,我闻了闻,还挺香。我问他,这是用什么做的?他像是不太愿意说,迟疑了半晌,才轻声告诉我是油菜饼拌在舂烂的米饭里捏成的。并悄声跟我说: “可不能告诉别人,如果大家都用这种饵料,河里的大鱼就没有新鲜感了。” 我觉得他考虑问题实在是周详,连河里的鱼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都考虑到了。让我想不佩服都不行。 我随他一起来到镇西永鑫桥南堍东临的河边。他老练地试试河水的深浅,教我将漂浮移至水深的差不多高度;又教我将饵料掰下一小块,捏糯软后,将整个渔钩捏在饵料里面。我伸出钓竿,将钓钩投在离简易的石埠不远处的水中,钓钩快速下沉,使一长串的漂浮在水面上只剩下三四粒。他在一旁看着,轻声说: “正好,正好”! 这样的钓法,我从来没有试验过,心中正疑惑呢。他又轻声说: “待会儿,如果沉在水中的漂浮浮起了几粒,你就赶紧起竿!” 我紧张地点点头,将钓竿捏得紧紧的,心中却犯起了嘀咕:从来都是漂浮沉下去了才起竿的,今天怎么改成了浮起来起竿了?想归想,目光却不敢离开漂浮半分。 风从北边的漾荡那边吹来,在漂浮边泛起了层层涟漪,漂浮随着水波一动一动的。他在石埠的南侧水草边垂下了钓钩。他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待漂浮也下沉了几粒,其余的在水波中一动一动的时候,他将钓竿的竹梢搭在了水草上,将钓竿在石埠上一搁,便在石埠上坐了下来。 他才刚坐下,我这边的漂浮便开始往上浮起来了。先是一粒,我以为眼睛化了,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又是一粒,我不再犹疑,立即起竿。只觉得钓竿梢沉了沉,钓竿立即便躬成了弓形。渔线在水中起了一个来回,银光一闪,一条大鱼被我拎出了水面。大鱼高高地飞过我的头顶,被摔在人家的院场上。我丢下渔竿,三脚并成两步跃上了河埠,鱼还在那儿跳呢!我走近一看。哇,是一条扁鱼。在我钓鱼的历史中,从来没有钓到过这么大的鱼。 我紧张地抬头四顾,边上没有其它人。那户人家的木门关着,门上挂了一把锁。只河埠上,同伴正转过身子看着我。我慌慌张张地赶紧脱下身上的那件海魂汗衫,将大鱼包了起来。又回头朝同伴喊了一声: “将我的钓竿带回来!” 也不等他应声,一纵身便窜了出去。一路小跑着逃回了家。我不敢将鱼放在明眼处,而是径直上了楼,将汗衫裹着的鱼塞在了门口盥洗用水的大甏边。一直到父亲下班回家,我仍是忐忑不安,像是偷了人家的东西一般。生怕父亲责怪。 父亲听了我的叙述后,不相信地看着我。看我的脸紧张得通红,便转身上了楼。很快,父亲拿着鱼下了楼来,另一只手三根手指撮着我的那件海魂汗衫,笑着问我: “干嘛用汗衫包着鱼?还将它塞在水甏边?” 我见父亲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内心才算平静了下来。父亲非但没有责怪我,还仔细地询问了我钓鱼的整个经过。内心平静了之后。我的陈述也开始流利了起来,一五一十地讲了垂钓的经过,还从裤袋中掏出了那一小团黑乎乎的饵料。父亲接过饵料,放在鼻前闻了又闻。又捻下一丁点,在手指上捻了又捻。最后,若有所思地说: “扁鱼喜欢吃这种东西?” 我赶紧讨好地连连点头。父亲将手中的海魂汗衫丢给我,让我交给母亲赶紧洗了。笑着说: “亏你想得出来,钓了条鱼怎么啦?还用汗衫包着,躲躲藏藏的,像是做了贼似的!汗衫上还满是鱼腥味,看你明天还怎么穿!” 母亲接过汗衫,也是一番大惊小怪,怪我怎么将汗衫穿成这个样子。她看见了汗衫上还粘着鱼鳞,问我,是否在鱼堆里打滚?后来,看见父亲在刮鳞剖鱼,才不再吱声。但是,这件事后来却一直成了母亲取笑我的笑柄。说我胆子小,“是从河里钓来的鱼又不是偷来的,用得着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父亲却对钓鱼上了心,从此之后,父亲对钓鱼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那一次的钓鱼经历,让我对钓鱼有了全新的认识。我不再局限在小镇的河边钓鱼,小镇周围所有的河、港、浜边,几乎都留下了我的踪迹。梅花洲,河、浜众多,更是我垂钓经常光顾的地方。但是,在梅花洲垂钓,最多的是那种汪刺鱼。大概是因为梅花洲的河中,砖瓦滩居多吧。汪刺鱼并不喜欢吃油菜饼饵料,这是我钓汪刺鱼得来的经验。我尝试着用各种饵料来引诱汪刺鱼。得出的结论是:用河蚌肉作饵,钓汪刺鱼是最好的。 去河滩边捡几只剪刀蚌,用砖敲碎壳,取出蚌肉,扯去那些筋筋襻襻,将钓钩扎进蚌肉中。汪刺鱼食性贪,桔黄色的蚌肉在河底又特别显眼。钓钩才沉底,它便来抢食,一口呑了便走,漂浮常常会被它拖得不见了踪影。猛提渔竿,汪刺鱼常常会被甩上岸来。 其实,汪刺鱼叼住蚌肉后,并不立即呑食,而是紧咬住便走。所以,被甩上岸后,才记得松口,钓钩往往还来不及钩住汪刺鱼的嘴巴。被甩上岸的汪刺鱼一副不服气的架式。支棱着它尖尖的背刺和边刺。嘴里只顾像小孩磨牙一般地“吱吱”直叫唤。 最意外的一次钓鱼,是我与大弟去镇北蔬菜大队的池塘边垂钓。池塘不大,大概是有几年不起塘了吧!到了池塘边后,我正在倒在池塘里的那棵大柳树边查看。听小镇人说,河中的虾是柳树的花掉落水中变的。我正想着,整棵树都在池塘里了,树的根须蓬松在水中,该有多少大虾呀。 我大弟那边才刚垂下的钓竿便起竿了。“呼喇喇”一声响,一条金红色的大鲤鱼被钓了上来。大鲤鱼在池塘边的番薯地里翻腾着,我大弟似乎有些不相信似地目瞪口呆站在那儿。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双手按住随时有可能翻腾进池塘的大鲤鱼。于是,我抱住大鲤鱼,我大弟举着钓竿,一路小跑地回到家中。那鱼钩还扎在鱼嘴上呢。 父亲回家后,拿出秤来秤,谑,三斤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