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袭计划的最终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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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夜袭计划的最终定稿 方腊“主动出击”的决断，如同战鼓擂响，打破了洞穴内死寂的僵局。但这决断仅仅是一个方向，要将这方向转化为可执行、能生还的行动，需要的是近乎苛刻的细节推敲和周全准备。接下来的两天，天策府的核心围绕着这次被命名为“朔月行动”（取其月黑风高之意）的夜袭计划，进行了前所未有的精细打磨。 方腊的石榻前，那块敌情沙盘被反复擦拭、修改。庞万春、韩冲、赵普，以及被挑选出来的甲队队长（一名以悍勇着称的老兵，诨号“黑熊”）、乙队队长（韩冲手下最机敏的斥候头目，名叫“夜枭”），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聚在一起。 第一步：目标再确认与风险细化。 “西北角辎重区，是首要目标。”韩冲用树枝指着沙盘上对应的区域，“但根据最新观察，其外围新增了两处暗哨，位置在这里，和这里。”他在沙盘上插上两根更细的小木签，“巡逻队经过此区域的间隔，并非完全固定，有时会因换防或其他原因延迟或提前半炷香时间。” “新增暗哨，交由我乙队处理。”夜枭声音低沉，眼神锐利，“需精确计算巡逻队经过时间，在其间隙内，同时拔除两处暗哨，不能发出任何声响。若任何一处失手，整个行动立即取消。” “甲队突入后，”黑熊接口，他声音粗豪，但此刻却异常认真，“纵火目标需明确优先级。首要目标，确认的粮草堆；其次，疑似军械帐篷；最后，马料堆。需携带引火物，确保火势能快速蔓延，而非零星小火。” 赵普则提出后勤层面的风险：“出击小队携带三日口粮，皆为炒米、肉干等不易腐坏之物，但重量不轻，可能影响行动速度。且火油罐携带不便，易发出声响，需特别包装。” 第二步：路径与时序的精确规划。 这是最耗费心力的部分。他们根据沙盘和侦察司的情报，在地面上用石子、木炭画出了详细的行动路线图和时间表。 子时初刻（23:00）： 甲、乙两队共三十五人，从密道出发。韩冲亲自在鹰嘴岩观察点就位，开始全程监控。 子时三刻（00:45）： 预计抵达敌营外围预定潜伏点。乙队“夜枭”组（五人）前出，开始清除路径上的固定暗哨。 丑时正（01:00）： 乙队汇报暗哨清除完毕。甲、乙队主力利用巡逻间隙，快速接近西北角栅栏。 丑时一刻（01:15）： 乙队“破障”组（五人）使用特制工具（由工匠赶制的包布撬棍、剪线钳）无声破坏栅栏。甲队做好突入准备。 丑时二刻（01:30）： 栅栏破坏完成。甲队二十人突入，直奔辎重区。乙队剩余五人负责外围警戒，堵塞破坏口，准备接应。 丑时时刻（02:00）： 关键节点！ 甲队完成纵火，开始按预定路线撤退。乙队接应，一同沿原路返回。 寅时初（03:00）： 预计全员撤回至密道入口。韩冲在鹰嘴岩观察火势及敌军反应，直至行动结束。 整个时间表精确到“刻”（约15分钟），并对每一个环节可能出现的意外（如遭遇游动哨、破坏栅栏超时、纵火不顺利等）都设定了备用方案和撤退信号（如特定频率的鸟鸣、火光信号）。 第三步：人员、装备与协同的最终落实。 庞万春与黑熊、夜枭逐一敲定出击人员名单，不仅考虑勇武，更考虑其心理素质、夜战能力、以及对命令的服从性。赵普的后勤司则连夜准备：检查每一把刀剑的锋刃，每一张弓的弓弦，将火油罐用厚布包裹以减少声响，炒米和肉干用油纸分包，甚至为每位队员准备了应急的伤药和绷带。 教导司则在庞万春的授意下，对出击队员进行了最后一次战前动员，不再是空泛的口号，而是强调此次行动对全局的意义，以及“相互掩护、活着回来”的铁律。方腊甚至亲自与几位队长谈话，了解他们的准备情况和心态。 第四步：联络与应急机制的建立。 韩冲的侦察司负责建立起一条脆弱的通讯链：鹰嘴岩观察点（韩冲）——＞ 密道出口接应点（预留斥候）——＞ 行动小队（通过预定信号）。约定了几种简单的信号含义：如鹰嘴岩连续闪烁火光三次，代表敌军大规模调动，行动取消；小队发射一支响箭，代表遭遇紧急情况，需立即接应或强行撤退。 直到行动前夜的傍晚，所有的细节才被反复推敲完毕。一份用木炭写在几张稍大木板上的“朔月行动最终计划”，呈现在方腊面前。上面清晰地列明了行动目标、参与人员、路径时序、装备清单、联络信号、应急预案等所有关键要素。 方腊逐字逐句地看完，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些眼带血丝却目光坚定的部下。 “计划已定。”方腊的声音平静中蕴含着力量，“此乃我军心血所聚，亦是三十五位弟兄性命所系。庞万春，由你全权负责现场指挥，临机决断。” “韩冲，情报乃行动之眼，不容有失。” “赵普，后勤保障，关乎生死。” “尔等队长，需牢记职责，护佑麾下弟兄。” 他走到沙盘前，最后一次凝视那片微缩的战场，然后猛地转身。 “去吧！依计行事！让洞外的敌人知道，我方腊的兄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要用这场火，烧出我们的威风，烧出一线生机！” “朔月行动”的最终定稿，不仅仅是一份作战计划，更是天策府这套新体系在极端压力下的第一次全面运转和检验。它凝聚了数据、分析、协作与决断，将一场原本可能沦为悲壮冲锋的冒险，变成了一次有明确目标、有精细步骤、有应变准备的军事行动。尽管前路依然凶险莫测，但至少，他们不再是盲目地扑向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