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酒香漫织与新痕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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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酒的香气漫过织天坊的门槛时，楚明正用竹刀给新织的风梭刻花纹。少年的指尖沾着点酒渍，是方才启坛时溅上的，此刻被晨光一照，渍痕在木梭上泛着浅黄，像给风纹描了道金边。 “刻浅点才留得住香，”阿依古丽的声音从酒坛旁传来，她正用细布滤着新酿的酒，小辫上的薄荷香囊换了串青梅果，是从坛里捞出来的，“兰珠姐说酒气能渗进木头，等这梭子用旧了，线里都能带着甜。” 楚明收了收力道，竹刀在梭身留下浅浅的痕，恰好与去年蝉梭上的纹路呼应。“你闻这味，”少年往酒坛里抛了颗新摘的青葡萄，咚的一声溅起酒花，“比去年埋酒时多了点烈，像把整个夏天的热都酿进去了。” 波斯少年蹲在葡萄架下，手里转着个空酒碗，碗沿沾着的酒珠滴在“轮回锦”上，洇出串小小的圆，像给沙枣花添了些露珠。“老织娘说，这坛酒该叫‘续篇酿’，”他指着那些酒痕，“你看，连酒都在帮咱们织新纹。” 兰珠提着竹篮从回廊过来时，篮子里的陶盘盛着刚蒸的米糕，上面嵌着颗颗青梅，甜香混着酒香漫开来，像团软云。“给新织机上的木轴抹点酒，”她往周明远手里塞了块米糕，“小石头说这样轴转起来会更顺，像给时光上了油。”她拿起块浸了酒的棉团，往那架守陵人传下的旧织机轴上擦，木轴立刻泛起层温润的光。 周明远正给新织的葡萄藤纹收边，闻言往线轴上喷了点酒：“去年埋酒时，谁能想到今年有这么多人围着织机喝酒”他的织梭穿过布面，带起的酒香让葡萄纹仿佛都活了，青莹莹的像要滴下水。 小石头抱着本新装订的册子跑过来，册子的封面上，用酒渍拓着片槐叶。“我把咱们织的所有纹样都画下来了，”他翻开册子，里面的风、月、星、露都带着细细的注解，“李老先生说，这叫‘织痕录’，等明年，就能再添厚厚一本。” 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她的小风车冲进来看，风车的竹骨沾着酒，转起来时带起阵酒香，在“轮回锦”的小风车纹旁投下影子，像两个风车在赛跑。“我要织串糖葫芦，”她指着册子上空着的页，“用红绒线织糖衣，星砂线织山楂，让冬天的纹也甜丝丝的。” 楚昭往她手里塞了颗青梅：“先尝尝酸，才知道甜有多好。”他拿起楚明刻好的风梭，往葡萄藤的间隙里织，酒气让星砂的光更亮了些，像阳光透过酒液落在布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叶，在“轮回锦”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楚明和阿依古丽比赛谁织的青梅更圆，兰珠和周明远在讨论秋天该织些什么，波斯少年用西域的金线，在沙枣花旁织了只小小的骆驼，小石头则在册子上画下这热闹的场景，连檐下燕子的影子都没放过。 酒坛渐渐空了，梅子的核堆在石桌上，像颗颗小珠子。阿依古丽把核串成串，挂在织机旁：“明年埋酒时，就把这串核也埋进去，说不定能长出会结果的梅树。” 楚明看着满坊的人，看着渐渐丰富的“轮回锦”，突然明白波斯少年说的“织不停，光阴就不会停”是什么意思。所谓轮回，不是重复过去的纹，而是让每个新日子，都带着旧时光的暖，慢慢往下织。 夕阳把织天坊染成金红时，大家把空酒坛埋回老槐树下，坛底垫着片今年的葡萄叶。“明年此时，”楚昭拍了拍土，“就用新酿的酒，给‘织痕录’添新篇。” 晚风带着槐花香吹过，葡萄藤的叶轻轻摇，像在应和。檐下的燕子衔着泥飞过，在“轮回锦”的燕巢纹旁落下根羽毛，像给新的织痕，添了点温柔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