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跪下，签了它，我救你妹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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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在季骁面前打开，一股混合着皮革与冷杉香的干燥冷气扑面而来，与车外湿冷的雨水形成了两个世界。 季骁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浑身湿透的球衣紧紧贴在身上，脚下的白色长袜早已被泥水浸染得看不出原色。 他的人生，就像这双袜子，被踩进了泥潭里。 车内的顾言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藏品。 『我能帮你。』 这句话，是毒药，也是唯一的解药。 季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没有任何选择。他弯腰，坐进了这辆黑色的宾利。 车门无声地合上，将外面的风雨和喧嚣隔绝。车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平稳的引擎声。 季骁局促地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他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身上的泥水弄脏了这片一尘不染的空间。 『去云顶天宫。』顾言对前方的司机说。 之后，便是一路沉默。 季骁几次想开口，想问他究竟是谁，想问他凭什么说能帮自己，但话到嘴边，又被顾言那冰冷的气场压了回去。他只能透过车窗，看着城市的灯火在雨中变得模糊，离自己越来越远。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私人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展现在季骁面前的，是一个他无法想象的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公寓的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色调，空旷，冰冷，没有人气，像一个精致的牢笼。 顾言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然后走到一面黑色的墙壁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季骁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顾言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在墙上轻轻一点。 整面墙壁亮了起来，变成一块巨大的高清显示屏。 画面开始播放。 第一个镜头，是学校后街的监控，张皓，他最好的兄弟，正从李伟手里接过一个厚厚的信封。 季骁的呼吸停滞了。 第二个镜头，更衣室里，张皓趁着没人，将一包白色的粉末倒进了他的水瓶里，动作熟练而迅速。 季骁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第三个画面，不是视频，而是一份银行的转账记录。一笔五十万的款项，从一个海外账户，转入了当值裁判的个人账户。转账人，是李伟的父亲。 证据链，清晰，完整，无可辩驳。 愤怒和背叛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像是要将那两张他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刻进骨子里。 『为什么……』季骁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猛地转向顾言，『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你到底是谁你想要什么』 顾言终于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双眸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 『帮你我从不做慈善。』 他走到一个玻璃茶几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季骁面前。 『我只是在选择一件合适的工具。』 季骁低头，看到了文件封面上几个字：『私人助理聘用及保密协议』。 他抬头看着顾言，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不解。 顾言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你的情况，我了解得很清楚。季骁，a大体育学院篮球特招生，校队主力，前途无量。可惜，现在兴奋剂丑闻缠身，即将被学校开除，永不录用。』 他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像一把刀，精准地剖开季骁血淋淋的伤口。 『你还有一个妹妹，叫季月，在市中心医院住院。先天性心脏病，急需进行心脏搭桥手术。手术费，两百万。后续的康复和药物，是个无底洞。』 季骁的身体晃了一下。 妹妹是他唯一的软肋，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顾言竟然连这个都查得一清二楚。 『你调查我』季骁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从不做没有准备的投资。』顾言淡淡地说，『一个有潜力的资产，目前正处于价值洼地，适合抄底买入。』 『投资资产』季骁惨然一笑，『在你眼里，人就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东西吗』 『不然呢』顾言反问，『你的尊严，你的骄傲，在两百万的手术费面前，值多少钱在你妹妹的命面前，又值多少钱』 季骁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值多少钱一文不值。 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份合约。 翻开第一页，甲方的名字是顾言。而乙方的权利和义务，写得密密麻麻。 他看到了其中最刺眼的一条。 『乙方必须无条件服从甲方的一切指令，无论该指令在何时、何地，以何种形式发出。乙方不得有任何疑问、反抗或延迟。』 这哪里是聘用协议，这分明是一张卖身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季骁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意思很明确。』顾言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签了它，做我的人。从身体到灵魂，完全属于我。』 他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季骁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作为交换，』顾言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我可以帮你解决所有麻烦。』 『屏幕上的这些证据，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校董会的邮箱里。李伟、张皓、那个裁判，他们会身败名裂。』 『你的禁赛令会被撤销，你的名誉会被洗清，你可以重返你心爱的球场。』 『最重要的是，』顾言的指尖划过季骁的嘴唇，『你妹妹的手术，我会安排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来做。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季骁最脆弱的地方。 他知道，顾言说的是真的。这个男人有这个能力。 可是，代价呢 代价是放弃自由，放弃尊严，成为一个人的所有物。 他猛地拍开顾言的手，后退一步。 『你休想！我不会出卖我自己的！』 『是吗』顾言并不生气，他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晚宴。 『很有骨气。我欣赏有骨气的人。』 他转身，重新看向窗外的夜景。 『顺便一提，给你妹妹做心脏搭桥手术最好的专家，dr. wilson，下周会来a市。』 顾言的声音透过玻璃的反射传来，清晰而冰冷。 『但他只为我的家族服务。』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是晚上十点。你还有二十二个小时考虑。』 『明天晚上八点，如果你没有回到这里签字，dr. wilson的访华行程，就会因为『突发状况』而取消。』 『而下一次他有档期，可能是一年后，也可能是两年后。你妹妹的心脏，等得起吗』 季骁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这不是选择题。 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 顾言给他设下了一个完美的陷阱，用他最在乎的人的性命作为诱饵，逼着他一步步走进去。 他看着合约上“乙方”后面那个空白的签名栏，又想起了妹妹在病床上苍白的脸。 尊严和生命，他该如何选择 顾言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开口。 『你可以走了。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不想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季骁那双沾满泥泞的白色长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