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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县的清晨,空气里还弥漫着码头那场血案残留的腥气。街头巷尾,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听说了吗昨天码头杀了好多人……” “可不是嘛!李家和赵县丞的人打起来了,血流成河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官不像官,匪不像匪的……” “那位新来的沈县令呢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出来说句话,莫不是也怕了李家和赵县丞”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县衙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那鼓声不同于往日的拖沓,而是沉稳有力,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升堂了!沈县令升堂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百姓们纷纷涌向县衙门口,想看看这位一直“抱病”的县令,终于要出来主持公道了。 县衙大堂内,气氛庄严肃穆。沈砚穿着一身崭新的青色官袍,端坐在公案之后。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是“病未痊愈”,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堂下,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他到任云崖县以来,第一次正式升堂问案,也是第一次在全县百姓面前,展现出他作为一县之尊的气场。 公案两侧,站着几个老吏和衙役。赵德柱站在左侧,脸色阴沉,眼神复杂地看着沈砚。他没想到沈砚会在这个时候“病愈”升堂,更没想到他会直接插手码头的案子。 片刻后,两个身影被带到了堂下。一个是李家的管事李三,他依旧一副倨傲的模样,下巴微抬,仿佛根本没把这县衙大堂放在眼里。另一个是被人搀扶着的孙癞子,他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还有未消的淤青,看向李三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堂下何人”沈砚沉声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堂。 “小人李三,乃李家管事。”李三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 “小……小人孙癞子,县衙衙役……”孙癞子疼得龇牙咧嘴,声音颤抖。 沈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李三身上:“李三,昨日码头之上,你家护院与衙役发生械斗,杀伤多人,此事你可承认” 李三脖子一梗,大声道:“回禀县令大人,此事不假!但事出有因!是孙癞子这狗东西,带着人无故挑衅,强行要查我家商船,还先动手砍伤了我们的人!我们只是自卫!” “你胡说!”孙癞子立刻急了,“是你们李家走私违禁品,怕我们查出,才先动手打人!你们抗法在先,还敢狡辩!” “你放屁!”李三也怒了,“我们李家行得正坐得端,哪来的走私是你们想敲诈勒索!” 两人在公堂上互相指责,唾沫星子横飞,眼看又要吵起来。 “住口!”沈砚猛地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 一声怒喝,让李三和孙癞子都瞬间闭了嘴。大堂内鸦雀无声,只有沈砚威严的声音回荡:“本县令已经派人查过码头现场,也询问了目击者。双方所言,皆有偏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缓缓说道:“其一,李家护院与衙役发生械斗,导致多人死伤,事实确凿。无论起因如何,动手杀人者,必须依法处置!李三,你家参与动手杀人的几个护院,限你李家三日内交出来,由县衙依法审判!若敢包庇,休怪本县令不客气!” 李三脸色一变,没想到沈砚上来就直接要人的性命:“大人!他们是自卫……” “是不是自卫,本县令自有公断!”沈砚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是第一条,你可听清楚了” 李三咬了咬牙,终究不敢在公堂上公然抗命,只能闷声道:“……听清楚了。” 沈砚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孙癞子:“其二,孙癞子,你身为衙役,本应依法办事,却态度蛮横,故意刁难,率先拔刀伤人,引发冲突,亦有罪责!念你此刻身受重伤,暂且免予责罚,待你伤愈之后,再行论处!” 孙癞子一愣,他本以为沈砚会偏袒自己,没想到竟然也要责罚他。他看向赵德柱,想寻求帮助,却见赵德柱脸色铁青,根本不敢看他。孙癞子心里一沉,只能低头道:“……小人遵命。” 最后,沈砚目光转向李三,语气冰冷地说道:“其三,昨日码头停靠的李家商船,形迹可疑。本县令决定,将船上货物暂时扣留,交由县衙查验。若查明确有走私行为,定当从严惩处!” 这一下,李三彻底慌了。那船上装的可是私盐和铁器,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急忙道:“大人!那船上都是寻常货物,无需查验!还请大人明察!” “是不是寻常货物,查过便知。”沈砚淡淡道,“本县令做事,一向公正严明,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刘黑塔,朗声道:“捕头刘黑塔!” 刘黑塔上前一步,抱拳道:“小人在!” “本县令命你,全权负责缉拿李家涉案凶犯之事!务必在三日内将人犯缉拿归案!若有阻挠,可先斩后奏!”沈砚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道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让刘黑塔去缉拿李家的人谁不知道刘黑塔和李家有仇,他儿子还被李彪打过!这不是明摆着让刘黑塔去报仇吗 刘黑塔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抬起头,看着沈砚,郑重地抱拳道:“小人遵令!定不辱使命!” 沈砚这一手,可谓是一石三鸟。 既以律法之名,打击了李家的气焰,要求捉拿核心打手,扣留可疑货物,让李家吃了个大亏;又借着惩处孙癞子,削弱了赵德柱的势力,拔掉了他的一个爪牙;更重要的是,他把这个烫手山芋和执法权交给了刘黑塔,既给了刘黑塔一个名正言顺报复李家的机会,也等于给了他一个向自己靠拢的投名状。 李三气得脸色发白,他知道沈砚这是故意针对李家。他猛地一甩袖子,怒声道:“好!好一个沈县令!我们走着瞧!”说完,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堂。 赵德柱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沈砚竟然敢真的动手,而且一出手就把他和李家都给绕了进去。他本想借这个机会打压李家,没想到最后却损兵折将,还让沈砚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县令,树立了威信。他看向沈砚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惊疑和忌惮。这个看似文弱的县令,肚子里到底藏着多少算计 沈砚仿佛没有察觉到赵德柱的目光,他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退堂!” 说完,他站起身,在衙役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大堂。留下满大堂的人,各怀心思。 县衙外的百姓们,听到了大堂内的判决,顿时炸开了锅。 “好!沈县令说得好!就该好好治治李家那些恶霸!” “连赵县丞的人也敢罚,看来这位沈县令是个公正的好官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刘捕头去抓李家的人,肯定不会手软!” 而此时的刘黑塔,已经点齐了他仅有的几个亲信弟兄。这几个弟兄,都是和他一样,看不惯李家和赵德柱所作所为的硬汉子。 “弟兄们,”刘黑塔看着他们,沉声说道,“县令大人把捉拿李家凶犯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李家势大,此去必定凶险。你们若有谁害怕,可以不去。” 几个弟兄对视一眼,纷纷说道:“捕头,我们跟你走!怕什么李家!大不了就是一死!” “对!早就看不惯李家那帮狗东西了!这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刘黑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拔出腰间的钢刀,朗声道:“好!不愧是我的弟兄!走!随我去李家庄园!” 一行人,手持兵器,气势汹汹地朝着李家庄园的方向走去。 李家庄园位于县城西郊,占地极广,院墙高耸,门口站着几个手持钢刀的护院,戒备森严。此刻,庄园的大门紧闭,墙头上更是人影绰绰,隐约能看到弓弩的影子。显然,李家已经得到了消息,做好了准备。 刘黑塔带着人,在李家庄园门前停下。他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和墙头上的守卫,神情凝重,但眼神却异常决绝。 一场更大的冲突,已然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