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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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时间停止了，停在了露米埃尔与老妇相拥而泣的时刻，停在了露比被泽森带去暗骸堡的时刻。 时间不再流动，那颗泪珠也没能再滴下，就那么孤零零地挂在露比的脸颊。 空气凝滞下来，这一段记忆里所有的人和场景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只有维德纳尔的魂体的胸膛还在起伏，怒火激随着激荡起的雄厚精神力向着四周绵延。 维德纳尔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泽森重伤布鲁赫，欺骗并杀害露米埃尔，让老妇疫疾缠身还留下一条命让她痛苦致死…… 可以说露比一家的悲剧全是他一手造成的，这里任何一条单拎出来算，维德纳尔杀他几百次都不为过。 但是现在不行，维德纳尔攥紧双拳，将心中的怒火强行压制下来。 记忆片段里的时间已经停止，但这次他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回到露比的记忆黑域，而是留在了这份记忆内部。 这已经是最后的记忆光点了，是维德纳尔带露比回家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在这个记忆光点的某处一定有以魂体形式存在的露比，但维德纳尔刚刚扩散出用来感知的精神力并没有检索到露比。 难道……她已经‘沉沦’了吗…… 维德纳尔冷静下来，试图捋清思路。 如果露比已经‘沉沦’了的话，这一个记忆光点就不应该存在，若非如此，那自己应该能感知到她才对…… 就在维德纳尔沉思的时候，漆黑的天空悄悄地裂开了一道微小的阙口，接着便是无数密密麻麻如蛛网一样地裂纹浮现。 维德纳尔的感知覆盖了几乎全域，敏锐地发现了天空的变化。 从那一道豁口向外望去，是比天空更加深邃的漆黑，那是……记忆黑域！ 这个记忆光点里的场景正在瓦解，记忆正在融合！ 维德纳尔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般，墨色的双瞳重获神采，神色慢慢变得冷峻。 记忆力的场景是用精神力为原料，记忆为蓝本在记忆黑域中重现的，它的崩坏意味着精神力的不足，或者是记忆在被黑域吞并，融合。 在所有场景都崩坏之后，这个记忆光点就会被露比融合，若是在这之前维德纳尔找不到露比，那二人都会迷失在黑域之中了。 天空的崩坏还在继续加速，那道豁口已经有了心脏大小，裂纹也蔓延得更加迅速。 “没时间了……”维德纳尔即刻动身，一遍又一遍地用精神力感知着场景里每个角落，但淌出的精神力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既然精神力的探索出了问题，那就用肉眼去看！ 维德纳尔一咬牙，穿过墙壁出现在那一间小屋里，但面前也只有停滞下动作的露米埃尔和老妇两人，丝毫不见露比的影子。 于是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朝着之前暗骸堡飘去，那是泽森和露比背影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动作也毫不意外地被定格在同一瞬间，露比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只有还没来得及滴落的那一滴泪水依旧温热。 泽森的狞笑也同样停滞在他那张丑恶的嘴脸上。 但维德纳尔没心思去在意他，只是犹豫着，再次伸出右手尝试去触碰露比的身体，指尖却还是像之前一样穿了过去。 维德纳尔微微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透过了露比躯体的手不甘地收回后，望着破碎的天空出神着。 “露比……你究竟在哪” ………… 点点漆黑变成一闪而逝的光点，被记忆黑域瓦解，天空……已经临近极限，建筑也开始出现黑色的缺口。 时间不多了…… 维德纳尔仔细地搜索了这片场景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没有找到露比，但也不是丝毫没有发现。 露比的家在薇洛桑提的北部边境，而这一间老妇的小屋却是在薇洛桑提的中心，二者在现实里距离有大约五百多公里，但在这一片记忆的场景里，穿过露比被布鲁赫用血气送走的那一条街道，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间小屋。 而从这间小屋往那边走，也一样可以走到那一条有着秘密实验室的街道。 维德纳尔果断将找寻的重点从小屋转移到了那条街道。 “废墟……没有，露比的家也没有……” 此刻夜空已经完全被记忆黑域所取代，远处的小屋的屋顶也在维德纳尔的视线下变成了点点星芒消逝在黑暗中。 还能在哪！ 维德纳尔站在露比的家门口，不甘地攥紧双拳，死死地盯着记忆黑域，琉璃般墨色的眼里鎏光异闪。 就在维德纳尔即将下定决心的前一刻，一声细弱的喵叫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他猛地转过头，扫视着四周，最后再远处发现了那只几番出现在露比记忆里的黑白相间毛色的猫咪。 但它向前迈出的脚也一样被定格在半空，它也是回忆里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在记忆结束后发出声音 维德纳尔冷眸微凝，暗自想道“难道是我幻听了” 正想重新运转精神力的维德纳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地骤缩。 小猫朝向的地方…… 那条窄巷！ 他一直以为露比迷失的原因，是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这份痛楚让她不敢醒来面对。 但却不尽然…… 露比，在后悔啊……” 失去父亲，奶奶病逝，母亲被泽森杀害，这一切悲剧的起点，是那一天露比为了寻找父亲而独自出门。 想到这，维德纳尔的神色终于变得轻松，摇着头淡笑着叹出一口气。 再次观看到这段记忆后，虽然失去亲人的痛苦十分沉重，但还不足以让露比逃避现实。 真正让露比迷失的原因，是她自己。 是她对曾经的后悔…… 若是她没有冲出窄巷，她的父亲或许就不会为了保护她而死，若是她父亲成功逃走，那奶奶就不会被泽森下毒，她也就不会跟妈妈分开。 一切的一切，都因自己曾经的冲动而开始，以除了她以外所有人的死作结尾。 “这个小傻子……” 维德纳尔从猫猫的身边经过，迈进黑暗的窄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