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苍狼部落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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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凡在阿如汗的照料下，伤势恢复得很快。蛮族的草药似乎别有奇效，加上他年轻体健，不过两三日的功夫，肩胛骨的伤口已然结痂，行动也无大碍了。只是那被金雕利爪洞穿的恐怖记忆，以及深处蛮族腹地的现实，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几日，他通过阿如汗零碎的话语，对北疆蛮族三大部落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金鹰部落：实力最为强大，占据最丰美的草场，历代蛮主多出自此部，崇尚武力扩张，是此次南侵大周的主力，对苍狼部落的“保守”颇为不满。 黑牛部落：民风彪悍，战士勇猛绝伦，信奉力量至上，与金鹰部落结盟，同样热衷于劫掠和战争。 苍狼部落：实力相对较弱，占据的草场靠近绝魂山脉和凉州，现任蛮主阿如汗的父亲——格根塔娜（意为“光明”），是一位相对开明和理智的领袖。他更注重部落的休养生息和与大周边境的有限贸易，对另外两部无止境的征战持保留态度。这也使得苍狼部落在三大部落中显得有些“另类”，甚至受到排挤。 “阿爸说，草原的雄鹰应该翱翔于蓝天，而不是终日啄食腐肉。”阿如汗学着父亲的语气，老气横秋地说道，随即又垮下脸，“可是金鹰部的巴特尔（意为‘英雄’）叔叔总说阿爸老了，胆子变小了，不配当苍狼部的首领，更不配影响整个草原的决策。” 叶小凡默默听着，心中复杂。他没想到蛮族内部也有如此纷争，更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卷入门阀部落首领之中。 “那个……阿如汗姑娘，”叶小凡斟酌着开口，“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实在不敢再叨扰。不知……能否告知我如何能返回大周地界此恩此德，叶小凡永世不忘。” 阿如汗正在喂小金吃肉干，闻言转过头，眉头皱起：“现在出去很危险的！最近外面巡逻的金鹰部和黑牛部的人多了好多，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你一个周人，又不会说我们的话，一出去肯定会被抓走的！”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我偷听到阿爸和长老们说话，好像金鹰部在涵谷关大峡谷那边吃了点亏，正憋着火呢，到处搜查漏网的周人高手。你说你是逃难的，但他们可不会信。” 叶小凡心中一惊：涵谷关大峡谷吃亏难道枫哥他们成功突围了还让金鹰部吃了亏这让他既欣喜又担忧。 “可是……”叶小凡还想坚持。 “别可是啦！”阿如汗打断他，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样吧，我看你身手好像也不错（小金抓你时你还能用暗器打伤它呢），反正你回去路上也危险，不如先跟我回部落营地吧” “回部落”叶小凡吓了一跳，“这……这太冒险了！”他一个周人，进入蛮族部落营地，岂不是羊入虎口 “放心啦！”阿如汗拍拍胸脯，“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我就说……你是我从狼群里救下来的周人奴隶！对，奴隶！这样他们就不会多问了。我们部落里也有少数周人奴隶的，大多是打仗掳来的或者边境换来的。” 她看着叶小凡瞬间变化的脸色，连忙补充道：“哎呀，就是找个借口嘛！我不会真把你当奴隶的！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等我找到机会，或者等外面风声没那么紧了，再想办法送你走，怎么样” 叶小凡沉默了。阿如汗的建议无疑极其冒险，但她说的情况很可能属实。自己孤身一人在这茫茫草原乱闯，确实九死一生。跟着她，虽然深入敌营，但至少有她这个“护身符”，或许更安全，也能了解到更多蛮族的情报，甚至……或许能探听到一些对枫哥他们有用的消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芽。 “好……好吧。”叶小凡最终点了点头，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去，他必须冒这个险。“那就……多谢阿如汗姑娘了。” “叫我阿如汗就行！”少女见他答应，开心地笑起来，“走吧！跟我回营地！让你看看我们苍狼部落的样子，跟你们周人想的可不一样！” 阿如汗吹了一声口哨，小金展开巨大的翅膀，腾空而起，在上方盘旋护卫。她则牵来两匹健壮的草原马，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叶小凡。 叶小凡翻身上马，动作虽不如阿如汗那般娴熟，但也算稳当。他在龙城时也曾学过骑术。 两人并肩而行，向着草原深处走去。 越是深入，叶小凡越是感到惊奇。与他想象中蛮族部落穷山恶水、茹毛饮血的景象不同，苍狼部落的草场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沿途遇到的牧民看到阿如汗，都会恭敬地行礼，称一声“公主”，看向叶小凡的目光虽然好奇，但并无太多敌意，似乎对阿如汗身边出现一个周人“奴隶”并不觉得特别意外。 看来阿如汗这位蛮主之女，在部落中确实地位尊崇，且行事风格大家已习以为常。 走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大片白色的毡房（蒙古包），如同草原上盛开的白莲花。袅袅炊烟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奶制品和烤肉的香味。孩子们在毡房间追逐打闹，看到阿如汗回来，都欢呼着围了上来。 这里就是苍狼部落的主营地了，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与前线战场的惨烈氛围截然不同。 阿如汗笑着打发走孩子们，带着叶小凡径直走向营地中央最大、最华丽的一顶金顶毡房。 毡房外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目光锐利的蛮族卫士，他们看到阿如汗，躬身行礼，目光在叶小凡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但并未阻拦。 “阿爸！我回来啦！”阿如汗掀开毡房门帘，大声喊道。 叶小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跟着走了进去。 毡房内部空间宽敞，铺着厚厚的地毯，装饰着华丽的毛皮和兽骨。正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他身穿传统的蛮族首领服饰，面容与阿如汗有几分相似，轮廓分明，眼神深邃而睿智，下颌留着短须，不怒自威。但他身上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杀气，反而有一种沉稳如山的气质。他正是苍狼部落的蛮主——格根塔娜。 此刻，他正和几位部落长老模样的人商议着什么，见女儿回来，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阿如汗，又跑去哪里野了”他的声音温和却自带威严。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阿如汗身后的叶小凡身上时，那温和的笑容微微一凝，深邃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鹰隼般扫过叶小凡全身。 叶小凡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呼吸都为之一窒。这位蛮主，绝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顶尖高手！ “阿爸，这是我在外面救下的周人奴隶！他差点被狼吃了，我看他可怜，就带回来了！”阿如汗按照想好的说辞，抢先说道，还冲叶小凡使了个眼色。 格根塔娜的目光在叶小凡肩膀那明显是猛禽造成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女儿那故作镇定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 他并未立刻点破，只是对那几位长老挥了挥手。长老们会意，恭敬地行礼退出了毡房。 毡房内只剩下格根塔娜、阿如汗和叶小凡三人。 格根塔娜端起银碗喝了一口马奶酒，目光重新落在叶小凡身上，缓缓开口，说的竟然是流利的大周官话： “年轻人，不必伪装了。我女儿心思单纯，但她救你回来，绝非只因你是什么‘逃难的奴隶’。你手上的茧，是常年练剑所致。你身上的伤，也绝非狼群所能造成。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你为何会出现在我苍狼部落的领地。”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力。 叶小凡心脏狂跳，他知道，在这位睿智的蛮主面前，任何谎言都难以维持。 他看了一眼旁边有些紧张的阿如汗，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迎向格根塔娜的目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