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师姐带的不是话，是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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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整个青云宗外门浸染得一片沉寂。 顾长青的房间内，一豆灯火摇曳，映照着他专注而平静的侧脸。 笔尖在粗糙的符纸上沙沙作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力，正是《玄玉剑经》第二卷的精髓所在。 忽然，他手腕一顿，看似不经意地将笔搁下。 窗外的夜风，流动得有些不自然了。 那是一种被轻功高手划破的滞涩感，虽落足无声，却带起了一缕若有似无的阴寒剑意，像是毒蛇吐信，精准地锁定了这间小小的屋舍。 来了。 顾长青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三下极有韵律的轻响。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剑心共鸣”悄然发动。 方圆十丈之内，所有的气息在他感知中都化作了清晰可见的涟漪。 三道微弱却充满杀机的气息，如同三条蛰伏的毒蛇，从三个方向悄然将他的居所包围。 他们的袖中，隐隐有符箓特有的灵力波动，冰冷而危险。 莫长老的亲信，果然按捺不住了。 顾长青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他早已通过孙胖子安插在莫长老派系外围的眼线，得知今夜会有一场以“清查夜行弟子”为名的突袭。 但他等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清查，而是一出他亲手导演的、名为“正当防卫”的大戏。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吹灭了油灯。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余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桌椅的轮廓。 他脱下外袍，发出窸窣的声响，仿佛已经上床歇息。 寂静持续了约莫十息。 “动手！” 一声极低的命令后，一道黑影如狸猫般矫健，没有选择破门，而是用淬了毒的短刃无声地划开窗纸，翻身而入。 此人动作极快，落地无声，反手便是一张闪烁着火光的符箓，直奔床榻的位置激射而去！ 那是一张“烈火符”，威力不大，但足以将整张床铺连同上面的人一同点燃，制造一场意外走火的假象。 然而，床上空无一人！ 就在符箓飞出的瞬间，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门后阴影处猛然窜出。 顾长青早已屏息敛气，等候多时！ 他并未出剑，而是反手握住剑鞘，以鞘为棍，携着一股凌厉的劲风，不偏不倚地横扫在符箓的引信之上！ “砰！” 一声闷响，烈火符的灵力被瞬间引爆，狂暴的火光冲天而起，直接将脆弱的屋顶炸开一个大洞，熊熊火焰照亮了整条巷道，也照亮了偷袭者那张惊愕到扭曲的脸。 “何人胆敢夜袭外门弟子，意图谋杀！” 顾长青的怒喝声如同平地惊雷，蕴含着一丝剑气，瞬间传遍了方圆数里。 这声暴喝，便是信号！ 早已在巷口冻得瑟瑟发抖的孙胖子一个激灵，听到这声预演了无数次的怒吼，二话不说，立刻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在了腿上，连滚带爬地朝着灯火通明的监察堂值夜房狂奔而去，口中还用尽全力嘶喊着：“杀人啦！监察堂的师兄们救命啊！有人要杀顾师兄了！” 他的嗓门又尖又亮，穿透力十足，将这潭死水般的深夜彻底搅浑。 监察执事来得比想象中更快，毕竟值夜房离外门弟子的居所并不远。 当他们带着一队弟子赶到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现场。 屋顶破了个大洞，火焰还在燃烧，而顾长青正手持剑鞘，与另外两名刚刚破门而入的黑衣弟子对峙。 最初那名破窗的弟子，则被顾长青一鞘砸中胸口，正捂着胸口咳血，满脸的不可思议。 “全部拿下！”监察执事脸色铁青，一声令下，身后的弟子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三两下便将那三名不速之客制服。 “执事大人，我们是奉莫长老之命，怀疑顾长青私藏宗门禁书《玄玉剑经》，特来搜查！”为首的弟子被按在地上，依旧嘴硬狡辩。 “搜查半夜三更破窗而入，还动用烈火符，这就是你们的搜查”执事冷笑一声，一挥手，“给我搜！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禁书，值得你们下此杀手！” 一番搜查下来，自然是一无所获。 顾长青早已将誊录了经文的内衬符纸穿在了身上，而那本借来的残卷原件，早已化作一捧飞灰，随着方才的爆炸气浪，不知飘向了何方。 消息传到莫长老耳中时，他气得当场捏碎了一个茶杯。 人赃并获，百口莫辩！ 无论有什么理由，亲信弟子夜闯同门居所、动用攻击性符箓意图伤人，这已是无可辩驳的重罪。 此时，顾长青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披着外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惶与后怕，从人群中走出，对着监察执事深深一揖：“执事大人，学生……学生只是前几日从藏书阁借了一本残缺的剑法心得，想钻研一二，怎会……怎会惹来这等杀身之祸”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围观弟子的耳中。 借本书，就要被半夜暗杀 一时间，外门舆论哗然，无数道同情、愤怒、猜忌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莫长老所在的内门方向。 次日，后山，云雾缭绕的清心崖上。 林清漪一袭白衣，静静地坐在一块青石上，听着身旁柳师姐的低声禀报。 “小姐，莫长老昨夜损兵折将，那三个弟子被罚去思过崖面壁三年，名声算是彻底臭了。不过，他似乎并未罢休，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赵坤，正在暗中联络内门的一些人，准备以‘越级窥道’的罪名参你一本，说你将不该外传的功法私授给了顾长青。” 林清漪闻言，一直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一丝刺骨的寒意。 “他救我性命，赠我功法，如今却因我而遭受这无妄之灾。”她缓缓起身，目光穿过层层云雾，望向外门顾长青居所的方向，声音清冷而坚定，“若非他，我林清漪早已是黑鳞蛇的腹中之食。这笔债，我记下了。” 黄昏时分，夕阳如血。 顾长青独自一人站在演武场的边缘，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正与几名内门弟子交谈的莫长老。 老人家的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向他这边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怨毒与杀意。 顾长青毫不在意，甚至还对着那道目光，微微点头示意，像是在打一个礼貌的招呼。 就在他与莫长老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的刹那，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悄然浮现。 【检测到目标人物‘莫藏山’对宿主的怨念值与因果纠缠达到临界点……】 【羁绊值达到50，解锁新功能：“命运嫁接”】 【命运嫁接：可将自身三日之内必定遭遇的一次厄运，随机转移至指定羁绊目标身上。 每日限定使用一次。】 顾长青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如常。 他轻抚着袖中那张誊录了经文的符纸，感受着上面细微的灵力波动，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风能听见： “想用‘越级窥道’的罪名，让我来背这口黑锅” 他抬起头，看向与莫长老一同离去的赵坤那嚣张的背影，嘴角缓缓上扬。 “那今晚……就劳烦赵师兄，替我‘越级窥道’一回吧。” 风，骤然变得喧嚣起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吹乱了他的发梢。 一场精心布置的栽赃与反制之局，已然落下了第一枚棋子。 夜幕，正缓缓拉开它的帷幕，而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