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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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桐听到这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好奇地凑到山老头跟前，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山老头缓缓站直身子，眉头一点点拧成疙瘩，脸色从最初的平和，慢慢痛苦，像是有无数尘封的碎片在脑海里翻涌。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那口气里混着陈年的酒气哑着嗓子开口：“我当年也是有过伴侣的。” “什么！”汪桐惊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爹！那我岂不是有娘我娘在哪儿她现在在哪里！” 山老头脸上的皱纹瞬间又深了几分，他抬手按住汪桐急切的肩膀，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你娘叫李曼，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我俩当年都是筑基中期。 那时候总爱四处游历，她说想看看西漠的黄沙落日，说那是天底下最壮阔的景。”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两下。“我俩一路打打闹闹去了西漠，头几日都好好的，直到碰到了个和尚法海和尚。 那秃驴是筑基巅峰的修为，眼露凶光，刚见着我俩就吼，说我俩是恶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杀过来！” “我跟你娘拼了命地抵挡，可他修为比我们高太多，我左肩挨了他一掌，骨头都碎了。 你娘见我快撑不住，突然转头冲我喊‘你走！’，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猛地捏碎了丹田她自爆了！” 山老头的声音开始发颤，眼眶红得吓人，“那一声炸响，把整个沙丘都掀了，那法海和尚直接被炸得断臂残腿，半条命没了！” 山老头深吸一口气，突然扯开了身上的衣裳，枯瘦的身子开始泛起黑芒，骨骼“咔咔”作响。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不过瞬息，一只通体如墨玉般漆黑的巨蝎便将万法阁的屋顶顶得微微作响。 那蝎尾足有丈长，尾钩红得像燃着的血，泛着淬了毒的寒光。 “只想看老夫的真身，今日便让你看看老夫真身，赤血天蝎！”山老头的声音带着妖力的轰鸣，震得汪桐耳朵发麻。 话音落，他又化为人形，只是脸色苍白如纸：“当时我见你娘没了，整个人都疯了，当场现了真身。 一尾巴就扎进了法海的丹田，把我毕生修炼的蝎毒全灌了进去！ 他宗门的长老就赶来了，我打不过，只能抱着你娘的尸体，一路吐血逃回了宗门。” “我恨啊！”山老头猛地一拍桌子，酒坛摔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我日日苦修，想早点结婴，好踏平那秃驴的宗门！ 可偏偏卡在金丹巅峰，突破元婴是要过心魔劫的，但这西漠那一战成了我的心魔，这辈子都跨不过去了。 我发过誓，这辈子再不踏出万法阁一步，这破地方，就是我的坟墓！” 他看向汪桐，眼神里藏着从未有过的恳求：“你去西漠一趟，找找那个法海和尚。 我当年的毒，他这辈子都解不了，如今顶多还是金丹修为，你杀他不难。 若是能把他的人头带回来，我死后，这万法阁的所有宝贝，还有我毕生的修炼心得，全都是你的。” 汪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死死抱住山老头的腿，掷地有声的说“爹！我不要你的东西！ 那秃驴害了我娘，我定要斩了他，为你和娘报仇！” 山老头身子一僵，随即狠狠一脚把他踢开“赶紧滚，我他妈累了，快滚吧。” 汪桐回去路上没有想到山老头的经历这么坎坷。 汪桐刚跑出万法阁，脚步突然顿住忘了执法殿还有一群跟着自己的小弟！ 自己这一去西漠不知要多久，之前得罪了星云真人，万一自己不在，那老东西找小弟们的麻烦可怎么办 他一拍脑门，转身就往楚寒月洞府飞去。落在洞府外，他对着紧闭的石门喊“师姐！师姐！开门，我有事儿找你！” 洞府内，楚寒月正盘膝打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火红色灵力。 听到汪桐的声音，她立刻收了功，起身亲自去撤了阵法。 石门缓缓打开，楚寒月穿着一身素白道袍，发丝轻垂，眼神温柔“师弟，这时候来找我，出什么急事了” 汪桐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去，拉着她的袖子就说：“师姐，我要去西漠游历一趟！” “西漠”楚寒月愣了一下，柳眉微蹙，“你前几日才从外面回来，怎么突然又要走” 汪桐便把松泉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挠挠头“我来是想求师姐帮个忙我执法殿那些小弟，你多照应着点。 我得罪了星云真人，我怕我走了，他找他们麻烦。” 楚寒月闻言，轻轻点头，眼底的担忧淡了些，语气笃定：“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去。他星云真人要是敢动你人，先过我这关，你什么时候出发” “就知道师姐最好！”汪桐笑开了花，“我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尽快回来！那我先走啦，还要去跟小弟们说一声！” 看着汪桐风风火火跑远的背影，楚寒月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每次走的这么急，就不能多留片刻吗 汪桐一路飞到执法殿，刚进门就见灯火通明，郭江辉几个正围着案几，皱着眉处理一堆卷宗。 “哟，都没歇着呢”汪桐笑着走过去，“这大半夜的，还在忙” 郭江辉抬头见是他，立马放下笔“汪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新任务” “任务没有，是我要出去趟。”汪桐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要去西漠游历几天，可能得走一阵子。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是遇到有人找茬尤其是星云真人那边的人。 别硬扛，直接去瀚海阁找楚寒月长老，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她会护着你们。” “放心吧汪哥！”几人齐声应道，脸上满是信赖。 汪桐点头，抬手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堆丹药，有聚气丹、回灵丹。 还有几瓶品质不错的淬体丹，一股脑塞给郭江辉“这一趟出去不知道要多久这些你们拿着，平时修炼别省着。” 众人看着手里的丹药，眼睛都亮了，连声道谢。汪桐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洞府。 一进门，就见松泉盘膝坐在地上，小脸涨得通红，周身灵力运转得飞快。 不用想，这小子肯定又偷摸吃了不少龙血稻，借着药力修炼呢。 汪桐去修炼室修炼，第二天一早，汪桐便开始炼丹路上需要的辟谷丹解毒丹……。 第二天一早，汪桐就把收拾好的东西收进储物戒指中，抬手对着汪融一点，一道灵光闪过，就把人收进了灵兽戒指。 他提醒出云蹄子，刚要走就听见门口传来楚寒月急促的喊声“师弟！师弟！你还没走呢吧” 汪桐脚步一顿，转身迎出去：“师姐，怎么了我刚要出发。” 楚寒月快步走来，手里攥着一张泛着金光的符宝，递到他面前“这个你拿着，是上次咱们去万法宗埋伏时。 师傅给我们的符宝，你去西漠路途远，万一遇到危险，也好有个保障。” 汪桐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符宝入手温热，灵力波动浑厚。 他凑到楚寒月跟前，故意晃了晃脑袋撒娇“师姐你也太好了吧！” 楚寒月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少油嘴滑舌，路上小心点。” “汪桐哥哥” ，松泉不知怎么自己跑了出来，看向楚寒月，瞬间眼睛就亮了。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几个女子，更别说楚寒月这般肤白貌美。 气质温婉的，小脸“唰”地就红了，说话都有点结巴，“这、这位姐姐是谁呀长得好好看” 汪桐见状，抬腿就往他屁股上踢了一下，笑骂道：“臭小子，脸都红到耳朵根了！这是我师姐楚寒月，快叫姐！” 松泉赶紧收起那点羞怯，甜甜地喊了声：“姐姐好！” 楚寒月被他这声喊得心头一软，从储物戒里摸出一瓶凝气丹递过去，柔声道：“第一次见面，给你的见面礼，拿着修炼用。” 松泉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接过来，连声道谢。 “行了行了，真不早了！”汪桐翻身骑上刚叫醒出来的云蹄子，拍了拍云蹄子的脖子，“师姐，等我回来给你带西漠的礼物！” 松泉也赶紧储物戒指中拿出自己的小飞剑，踩着剑跟在旁边。 两人一驴一剑，正要腾空而起，楚寒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噙着笑，小声骂了句“白眼狼，跑这么快。” 一路飞到宗门传送阵，负责看守的吴迪立马迎了上来，目光落在松泉身上，笑着问：“汪长老，这位是” “我弟弟，跟我出去一趟。”汪桐跳下云蹄子，“吴迪能不能直接传送到西漠” 吴迪挠了挠头，无奈道：“真不行啊汪长老。 西漠太远了，全是黄沙，我们这些水族妖兽根本不习惯那边，宗门传送阵没铺到那儿。 最远能传到赤火城，从那儿再飞两天，就能到西漠边境了。” “行，那就去赤火城！” 汪桐跟松泉踏上传送阵，吴迪立马激活阵法，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这次传送距离极远。 光芒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汪桐站在阵中都觉得灵力有些紊乱，更别说第一次坐传送阵的松泉。 “嗡” 传送阵光芒一敛，两人终于落地。 松泉刚踏出阵门，就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显然是被传送时的空间之力晃得晕了过去。 汪桐赶紧蹲下身，掌心抵在他后心，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他体内，帮他梳理紊乱的气息。” 松泉在传送阵外躺了足足一会才缓过那股天旋地转的劲儿，脸色从惨白慢慢恢复了些血色。 汪桐拎着他的后领站起来：“走了，别耽误时间，先去赤火城！” 两人一路往西，没半个时辰就远远望见了赤火城的轮廓—座城像烧在戈壁上的一团火。 城墙竟全是用火红的一阶火灵石垒起来的，阳光一照，连空气都透着股燥热。 刚落地，汪桐就忍不住眯起眼这儿的人穿得跟万法宗完全不一样！ 汉子们大多光着膀子，姑娘们更直接，薄纱裁的衣裙贴在身上，露着光洁的胳膊和脚踝，风一吹，裙摆飘得人心头发痒。 汪桐的眼睛都看直了，脚步不自觉地慢了半拍。旁边的松泉哪见过这阵仗，小脸“轰”地就红透了，头埋得低低的，连眼角都不敢抬。 “看什么呢走了！”汪桐回过神，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刚要进城，就见个穿灰布僧衣的和尚从身边走过。 光头锃亮，手里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这和尚的打扮，让他心里莫名一动，脚步顿了顿，还是先拉着松泉进了城。 城里更热闹，叫卖声、嬉笑声混着烤肉的香气飘过来。 汪桐直接拐进街角一家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稳，小二就颠颠跑过来：“两位前辈，要点什么” “先来两杯凉茶。”汪桐说着，从兜里摸出两块亮晶晶的灵石拍在桌上，“问你个事儿，我跟我弟要去西漠，往哪个方向飞最近” 小二见了灵石，眼睛立马亮了，麻利地把钱收起来，笑着回话“前辈是要去西漠那巧了！ 往西飞，路过黑石城和落沙镇，再走半天就到西漠边境了。最近好多人都往那边赶，前辈也是去参加千佛节的！” “千佛节那是什么”松泉忍不住抬头问道，眼睛里满是好奇。 小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两位前辈不是来赶节的啊！ 这千佛节可是咱们西漠边上最盛大的日子，到时候千佛崖会摆出上百尊鎏金佛像，还有高僧讲经、舞狮杂耍，热闹得很！” “行了，知道了。”汪桐打断他，端起刚上来的凉茶一饮而尽，拉着松泉就往外走。 刚飞出赤火城，汪桐就沉下脸，戳了戳松泉的额头“你刚才为什么多嘴问那一句 人家本来以为咱们是来参加千佛节的！立刻跟别人不一样了，这个小二会记住我们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好找的很。” 松泉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就是好奇” “好奇也不能乱问！”汪桐放缓了语气，耐心教训道，“以后在外面说话，只能说三分，留七分在心里。 别什么都往外倒，要让别人猜不透你，觉得你深不可测，这样才没人敢随意拿捏你，懂吗” 松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小飞剑：“我知道了，汪桐哥哥，以后我不乱说话了。” 汪桐满意地点点头，加速往西飞去千佛节和尚 这事儿，法海肯定会参加，看来这趟西漠之行，说不定能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