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星夜决断谋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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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离去时带来的最后通牒，如同冰冷的枷锁，沉甸甸地套在林未的脖颈上，勒得她几乎窒息。 一天。 只有一天的时间来决定自己乃至奶奶、豆子的命运。 合作，看似是一条生路，实则是将灵魂和未来交予他人之手，最终失去安身立命的根本（那两本书），永远活在他人的阴影和控制之下。苏墨或许真能保她们一世安宁，但那种仰人鼻息、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的“安宁”，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反抗凭她现在这点刚刚入门的力量，带着一老一小，如何对抗深不可测的苏墨、虎视眈眈的赵掌柜、以及那神秘恐怖的宫中势力无异于螳臂当车。 似乎无论怎么选，前路都是一片灰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 但这一次，林未没有任由自己沉溺其中。她深吸一口冰冷且带着残存药香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乱。绝对不能乱。 她重新拿起那根掉落的竹签，指尖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方才顿悟时那种“锐”与“厚”相济、圆融自如的感觉依稀还在。 力量……她需要更快地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依靠那两本书时不时的“施舍”或不受控制的爆发。 苏墨的交易提醒了她——那两本书本身就是巨大的资源和宝库！与其将来被迫交出，不如趁现在，疯狂地从中汲取一切！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 她不再试图去循序渐进地感悟、调和。她要主动“闯入”那两本书的核心！用最粗暴的方式，去理解、去掠夺、去消化！ 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注是自己的命，甚至可能牵连奶奶和豆子。 但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缓慢的修炼速度，根本赶不上危机逼近的脚步。 她看了一眼里间依旧沉睡的奶奶和豆子，眼中闪过一抹歉疚和决绝。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双手分别按在两本书上。 但这一次，她的方式截然不同！ 她没有小心翼翼地引导气息，而是凝聚起全部刚刚有所提升的心神之力，如同两柄尖锥，狠狠地、同时刺向《璇玑谱》和《守心诀》的深处！ 她要强行“阅读”！强行“理解”！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混乱、狂暴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的意识防线！无数破碎的图案、扭曲的文字、难以理解的符号、以及冰冷和温润两种极致对立的能量感悟，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撕扯着她的神经！ “呃啊——！” 林未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七窍甚至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太阳穴突突狂跳，仿佛下一秒头颅就要爆开！ 【林崇山：胡闹！快停下！神识会崩溃的！】 【林秀芹：疯了！这丫头彻底疯了！】 【林婉娘：未未！】 【林窈：……强闯天书……九死无生……然……一线机缘……】 幽蓝的屏幕剧烈扭曲，警报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林未却死死咬着牙，任由那恐怖的信息风暴肆虐，仅存的意识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拼命地抓住那些闪过的、她能勉强理解的碎片！ 一个关于“气”的微观运转轨迹……一段关于“意”与“力”结合的晦涩口诀……一幅残缺的、关于能量节点感知的图谱…… 她像一块干涸到极致的海绵，不顾一切地吸收着一切能接触到的“水分”，哪怕这些水分是剧毒，是利刃！ 剧烈的痛苦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她的思维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和敏锐。以往许多模糊不解之处，在这信息的疯狂冲刷下，竟被强行贯通了不少！ 她对那两股力量的本质理解，以一种近乎野蛮的速度疯狂提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当林未感觉自己最后一丝意识即将被彻底冲散、沉入永恒黑暗时，那两股狂暴的信息流终于渐渐减弱，仿佛她暂时达到了某种承载的极限。 她猛地瘫软在地，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和血污浸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灵魂战栗的痛楚。 但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骇人！ 成功了！ 虽然过程凶险万分，虽然神识受损严重，但她确实从那信息的狂潮中，抢夺到了不少宝贵的“碎片”！ 她来不及调息，立刻挣扎着坐起，凭借脑海中残留的记忆，用手指蘸着嘴角溢出的鲜血，迅速在冰冷的地面上勾画起来。 她画的是那幅残缺的能量节点感知图谱，以及几个刚刚理解、关于如何极细微操控煞气进行探查和干扰的符文。 她的动作飞快，眼神专注得可怕。 苏墨的听竹轩建在节点之上，这里有地底怪物，有神秘力量。这就是她的机会！ 她或许无法正面抗衡苏墨，但她可以……制造混乱！利用这里本身就存在的危险！ 她要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能被引动的“东西”，在关键时刻，搅乱苏墨的布局，为自己争取一线逃脱的生机！ 这是一个火中取栗的计划，成功率渺茫，但已是绝境中唯一能想到的反击！ 就在她刚刚画完最后一个符文，试图将其与脑海中那节点图谱对应起来时—— “吱呀。” 东厢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苏墨，而是那个沉默的老仆福伯。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简单的饭食。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林未用血画出的、尚未完全擦去的诡异图案，又扫过她狼狈不堪、七窍渗血的模样，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他只是将托盘放在桌上，用那干涩平板的声音道：“姑娘，用饭了。” 说完，便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林未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来。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 但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是没看懂还是……根本不在意或者说，这一切，依旧在苏墨的预料之中 一种无所遁形的、令人绝望的寒意再次攫住了她。 她看着地上那未干的血迹，看着托盘里冒着热气的简单食物，又看了看里间依旧沉睡的亲人。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黑夜即将再次降临。 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