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管这叫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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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不是阴影。 那是一只畸变体。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和周围陈旧木料几乎完全一样的颜色和纹理，整个身体扁平地贴在横梁上，完美地与环境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它刚才动了一下，即便是最精密的仪器进行常规扫描，也很可能将其当成建筑的一部分而忽略掉。 它潜伏在那里，就像一只等待着猎物进入陷阱的蜘蛛。 陆渊纯粹凭借着在尸山血海里磨炼了百年的战争直觉，做出的判断，超越了价值数千万的电子侦测设备。 雷动脸上的嘲讽僵住了，嘴巴半张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队员看向陆渊的表情，也彻底变了。那不再是对待一个需要保护的“古董”，而是对一个未知强者的敬畏。 韩清当机立断，对着通讯器下达了新的指令。 “所有小组注意，作战计划变更。从现在起，陆顾问的战场直觉判断，优先级提升至与电子侦测同级。” 一锤定音。 半小时后，国策局的特种运载车在距离精神病院两公里的地方停下。 车辆外壳涂装着光学迷彩，行驶时悄无声息。 就在车辆即将进入精神病院外围警戒线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车内所有的照明灯，在一阵疯狂闪烁后，“啪”的一声，尽数熄灭。 中控台上所有闪烁的数据屏幕，瞬间黑屏。 连车辆平稳运行的引擎声，也突兀地消失了。 整辆车，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铁罐头。 一片死寂的黑暗，笼罩了所有人。 “怎么回事” “报告！所有电子设备失灵！emp攻击不像，没有任何能量爆发的征兆！” “通讯中断！和总部失去联系了！” 队员们的报告声带着一丝慌乱。 后方指挥车里，王胖子看着自己面前一片雪花的屏幕，急得满头大汗，远程支持的信号被彻底切断了。 小队被孤立了。 那座废弃的精神病院，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代表着人类智慧结晶的现代科技，在踏入战区的第一步，就可笑地、完全地失效了。 黑暗和紧张的气氛在狭小的车厢内蔓延。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没什么，不过是磁场乱了。” 是陆渊。 “以前打仗，被重炮来回洗上几遍地，也是这样。电报机发不出声，罗盘也乱转。” 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回到熟悉环境的从容。 车厢后门被队员用手动装置打开。 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陆渊率先走下了车。 他拔出了腰间那把普通的制式军刀，刀锋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一道幽冷的光。 “都跟紧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那片深沉的黑暗。 “前面有‘东西’，在迎我们了。” 精神病院内部，安静得像一块被抽干了空气的海绵。 声音在这里似乎失去了传播的介质。韩清能清晰地听见自己作战服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却无法听见三米外雷动踩碎玻璃碴的声音。视觉也遭到了微弱的扭曲，远处的景物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模糊不清。 这是一种“无声领域”。 韩清启动了备用的红外夜视仪，绿色的世界里，一切都呈现出诡异的轮廓。她和雷动穿着特制的消音作战服，脚下的军靴能最大程度吸收脚步声。两人交替掩护，像两只最谨慎的猎豹，小心翼翼地在布满废弃病床和医疗器械的走廊里前进。 每一步，都踩在战术手册的标准节点上。 而陆渊，就在他们身后。 他没有使用任何设备。 他就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服，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他脚下踩着的是普通的布鞋，每一步落下，却比韩清他们的特制军靴还要安静。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片死寂的黑暗，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那姿态，不像是在危机四伏的险地潜行，更像是在自家后院里，饭后消食散步。 韩清停下脚步，侧身用战术手语示意后方警戒。 陆渊却先她一步停了下来，甚至还打了个无声的哈欠。他没有看韩清，而是微微抬起下巴，朝左前方一个堆满杂物的病房角落指了指。 那里，在韩清的红外视界里，一片冰冷，没有任何热源反应。 她皱了皱眉，但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探测仪。这是一种更精密的设备，可以捕捉到极微弱的能量波动。 “滴。” 探测仪发出一声轻响，屏幕上，一个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光点，正在陆渊示意的那个角落里缓缓闪烁。 韩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没有陆渊的提示，她会把这个信号当成环境背景噪音，直接忽略。 队伍继续前进。 不到五十米，陆渊再次停下。 这次他用下巴点了点天花板上一根裸露的管道拐角。 韩清再次举起探测仪。 “滴。” 又一个微弱的能量反应。 韩清彻底沉默了。 她引以为傲的尖端科技，她千锤百炼的战斗素养，在这个老兵近乎本能的直觉面前，显得如此迟钝和可笑。陆渊对危险和恶意的感知范围与精度，已经完全碾压了她身上这套价值千万的装备。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上级会给这个男人“s级”的评定。 就在这时，走廊四周的黑暗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韩清的探测仪屏幕上，原本零星的几个光点，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了。 不是移动，是凭空消失。 来了！ 数只速度极快、擅长潜行的“潜影”畸变体，已经在无声无息间完成了对小队的包围。它们行动时几乎不产生任何可被侦测的能量波动，完美地避开了韩清所有的仪器。 韩清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她背靠着背，和雷动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 然而，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和两侧。 一只“潜影”绕过了她的正面感知。 它如滴落的墨汁，从众人头顶的天花板上，悄无声息地倒挂着滑下。它的目标不是警惕性最高的韩清，也不是看起来最神秘的陆渊，而是那个因为心理阴影而全身肌肉僵硬，反应慢了半拍的雷动。 韩清的动态视觉仅仅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扭曲的残影。 太快了！ 她甚至来不及开口预警。 雷动也感觉到了头顶传来的、如实质般的恶意，但他被黑色太阳摧垮的意志，让他的身体出现了零点几秒的迟滞。 这零点几秒，足以致命。 然而，陆渊甚至没有回头。 他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 就在那只“潜影”的利爪即将触及雷动头盔的瞬间，陆渊插在口袋里的右手闪电般抽出，反手将那柄一直握在手中的普通军刀，猛地向上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