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海次因伯爵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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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优雅、磁性，却又裹挟着一种剥离了所有伪装的疯狂，在古老的档案室里回荡。 克劳斯冯巴赫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桌上那个苍劲的签名“冯海因茨”，又听着广播里那口音纯正的德语，一段被尘封的历史与眼前扭曲的现实，在他脑中猛烈地撞击。 “你是谁”韩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碎星”刀柄上。 广播里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病态的愉悦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一个继承者。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后辈。”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众人紧绷的神经。 “我叫冯海因茨。我的祖父，曾是这片土地的指挥官。一百多年前，他曾有幸，与一支来自东方的‘尖刀连’在此地交手。” 克劳斯的呼吸骤然停滞。 尖刀连！ 那个在条顿骑士团最古老的密卷中，被标记为最高威胁的番号！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得令人不寒而栗。 “当然，我的祖父输了。输得非常彻底。但他并未因此消沉，反而，他在绝望的战报与士兵的残骸中，观测到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一种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一种……足以让凡人封神的力量。” “他在日记中将此称为‘深渊的恩赐’。他认为，那才是人类进化的终极钥匙。而我，只是继承了他未竟的遗志。” 疯狂的言论，通过冰冷的扬声器，灌入每个人的耳朵。 王胖子已经吓得快要贴在墙上了，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雷动体表的电弧再次不安分地跳动起来，这是他极度烦躁的表现。 “衔尾蛇之裔的理想，不是抵抗深渊，更不是消灭它。”海因茨的语调愈发狂热，“那太愚蠢了，太浪费了！就像古人试图熄灭太阳！我们的理想，是主动拥抱它，用最严谨的科学去解析它，用最精密的仪器去驾驭它，最终，创造出完美的‘神之种族’！” “至于你们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些小可爱……”他轻蔑地笑了笑，“它们只是第一个不成熟的作品，一些粗糙的实验废料罢了。真正的艺术品，还未登场。” 他说着，话锋猛地一转，那股狂热之中，竟然掺杂进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敬。 “而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您。第一位成功接触本源，并将其力量化为己用的先行者。” “vorg?nger.” 他用德语，吐出了那个词。 前辈。 “你是一个活着的奇迹。一个完美的‘活体圣遗物’。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们理论的最高证明。” “所以，我诚挚地邀请您，陆渊先生。加入我的研究，与我一同站在这进化的顶点，成为新世界的神。我们不需要对抗，我们本该是同路人。” 死寂。 档案室里针落可闻。 韩清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这匪夷所思的状况。一个对主角没有敌意，反而充满病态崇敬的疯子这比一个纯粹的敌人要棘手百倍。 克劳斯的认知已经彻底被颠覆了。他所守护的信条，他所追猎的怪物，他所面对的敌人……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叫海因茨的男人的叙述中，被扭曲成了一个荒诞的闭环。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那个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 陆渊。 他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上那个不起眼的扬声器。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古井无波。 然后，他开口了。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也通过麦克风，传到了古堡的每一个角落。 “你的祖父，比你有礼貌。” 一句话。 一句简单到极致的陈述。 没有愤怒，没有驳斥，只有最纯粹、最彻底的蔑视。 广播那头的优雅与狂热，瞬间凝固了。 数秒的死寂之后。 “滋啦——” 刺耳的电流噪音，取代了之前的磁性男声。那声音里的所有伪装都被撕碎，只剩下被触怒的，歇斯底里的冰冷。 “既然前辈不愿合作……” “那就请您作为最珍贵的‘样本’，留下来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整座古堡，活了过来。 脚下的石板地面剧烈震动，墙壁上的那些诡异壁画，连同墙体本身，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向内挤压、移动、重组！ “不好！是陷阱！快撤！”韩清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吼道。 但已经晚了。 他们所在的档案室，天花板正在飞速下降，而唯一的出口，那扇古老的木门，被一扇从墙体内部滑出的，厚达半米的合金闸门彻底封死！ “王胖子！想办法！”雷动吼道，一道电光砸在合金门上，只激起一片绚烂的火花，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不行啊！这鬼地方的系统是物理隔绝的！我黑不进去啊！”王胖子抱着他的电脑，欲哭无泪。 “轰！轰！轰！” 重甲骑士们用他们庞大的身躯撞击着移动的墙壁，却无法撼动这由现代机械驱动的钢铁迷宫分毫。 混乱中，陆渊的身影快如鬼魅。 他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韩清的手臂，用力向后一扯。 就在他们原来站立的位置，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天花板轰然砸落，将那张记载着百年历史的书桌，砸成了碎片。 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地面猛地一空！ 两人瞬间失重，向着下方坠去！ 而另一边，雷动、王胖子和克劳斯带领的骑士团，则被一块升起的地板猛地向上托举，消失在另一条黑暗的通道中。 墙壁合拢，地板翻转，通道开合。 短短十几秒，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就被古堡这座巨大的机械魔方，彻底分割、打散。 “砰！” 陆渊和韩清重重地落在一层新的金属地板上。 这里是一条狭长的、完全由金属构成的走廊，墙壁上闪烁着幽绿色的应急灯光，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 通讯器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杂音，以及王胖子和雷动越来越远的惊呼。 他们被分开了。 就在这时，海因茨那经过变声器处理，显得更加非人的声音，再次在走廊里响起。 “游戏开始。” 他的声音里，重新带上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掌控一切的优雅。 “请欣赏我的收藏品吧。” 随着他的话音。 “咔……咔……咔……” 走廊两侧的金属墙壁上，缓缓升起了数个巨大的，立式棺材般的圆柱形培养仓。 浑浊的绿色营养液中，浸泡着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巨大黑影。 它们比之前遇到的任何血族都要庞大，身体上布满了扭曲的机械改造痕迹和增生的奇异器官。 随着培养仓的升起，内部的营养液开始被迅速抽干。 玻璃罩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裂痕。 一声压抑的、充满饥饿感的低吼，从其中一个培养仓内，沉闷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