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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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翻了之前的结论。‘地球之眼’，或者说‘深渊’，它不是一扇‘门’，也不是一个‘武器’。” “它是一个‘筛选器’！” “坠入深渊，或许并非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死亡。它更像是一场无比残酷，也无比公平的‘筛选’。它会剥离你的一切，你的肉体，你的记忆，你的情感……直到只剩下最纯粹的‘意志’核心。” “绝大多数灵魂，都会在这个过程中被彻底磨灭，消散于‘虚无’之中。但总有例外。”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灵魂，他的意志足够强大，足够坚韧，甚至足够‘空无’，能够在那片终极的虚无中幸存下来……那他会变成什么” “他将不再被物理法则束缚，他将与那种根源性的力量融为一体。他将成为驾驭那种力量的‘新人类’，或者……‘新神’！” 看到这里，赵千讯猛地停下了操作。 整个帐篷内，落针可闻。 韩清和雷动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只是平静地坐在一旁，翻看着纸质译稿的男人。 陆渊。 一个在深渊的“虚无”中，独自存在了百年的灵魂。 一个……幸存者。 赵千讯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滚动鼠标，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上，没有长篇大论的分析。 只有一个用红墨水潦草画下的，诡异的符号。 那是一个衔尾蛇的变体，一条巨蛇盘绕成无限的符号“∞”，但在它的中央，却矗立着一根仿佛能贯穿天地的石柱。 符号的旁边，用德文标注着一个地名。 “亚特兰蒂斯。” 在地名的下方，还有一行如梦呓的短语。 “万物归一，众蛇之裔的终极圣地。” 指挥帐篷内，空气凝固了。 “亚特兰蒂斯。” 赵千讯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这个词语本身就拥有着千钧的重量，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这个只存在于柏拉图对话录，存在于无数幻想作品中的名字，此刻却以一种无比真实的方式，出现在一本来自二战时期的，纳粹科学家的日记里。 它与“深渊”，与“尖刀连”，与“衔尾蛇之裔”，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了起来。 “开……开什么国际玩笑……”王胖子结结巴巴地开口，打破了死寂。“亚特兰蒂斯那个沉没的大西洲这比深渊还离谱了好吧！” 雷动抱着臂膀，靠在一根支撑柱上，脸上是惯有的不屑，但紧绷的肌肉出卖了他的内心。“装神弄鬼。不过是古代神话罢了，一个疯子科学家的胡言乱语，也值得你们这么紧张” 韩清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陆渊，后者依旧在平静地翻阅着那份纸质译稿，仿佛上面记载的不是什么惊天秘闻，而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战报。 “是不是胡言乱语，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赵千讯推了推眼镜，走向了帐篷的另一侧。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金属工作台，上面用防静电布覆盖着几个物品。 他掀开防静电布。 一枚变形的步枪子弹。 一块黯淡无光的八尺琼勾玉。 还有一枚……刚刚从初代血神灰烬中回收的，铁十字勋章。 孙大志的子弹。山本一夫的勾玉。老海因茨的勋章。 三件承载着百年前不同执念的“回响遗物”。 “根据之前的观测数据，”赵千讯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宣读实验报告，“这些物品都对陆渊先生的能量场有微弱的定向反应。我推测，它们之间可能存在某种更深层次的关联。既然它们都源自同一个时代，同一个事件，那么，将它们放在一起，或许会触发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共鸣效应。” 他的提议合情合理。 韩清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赵千讯戴上一副特制的手套，首先拿起了那枚属于孙大志的子弹，轻轻地放在了工作台的正中央。 接着，是山本一夫的八尺琼勾玉，被放置在子弹的左侧。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了那枚烙印着双头鹰纹章的铁十字勋章。 帐篷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胖子紧张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能量感应设备，屏幕上的曲线平稳得像一条直线。 就在赵千讯将那枚铁十字勋章，轻轻放在子弹右侧的那个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亘古的蜂鸣，毫无征兆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工作台上的三件遗物，同时亮了起来。 不是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柔和的，仿佛有生命在呼吸的微光。 子弹上，浮现出战士临终前不屈的怒吼。 勾玉上，流转着阴阳师守护家国的执念。 勋章上，则闪烁着科学家对真理的狂热与恐惧。 三种截然不同的光芒，三种源自不同阵营，不同国家，承载着不同执念的能量，在这一刻，没有互相排斥，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更高层次力量的牵引，开始彼此交织，融合。 “能量反应急剧增强！天啊！读数……读数爆表了！”王胖子尖叫起来，他面前的设备屏幕上，那条平稳的曲线瞬间垂直拉升，直接顶到了最高值，变成了一条刺目的红色直线。 帐篷内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电流发出“滋滋”的过载声。 光芒越来越盛。 三件遗物投射出的光线，在它们上方的半空中，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单一的方向指引。 它们交织，勾勒，投影出了一副立体的，残缺的，闪烁着微光的古老海图。 那海图的风格，不属于现代任何一种制图学。线条古朴而神秘，上面标注着一些无人能懂的象形符号，但其中蕴含的地理信息却异常清晰。 山脉的轮廓，洋流的方向，岛屿的坐标。 一切都清晰可见。 赵千讯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副悬浮的光影海图。他的呼吸，第一次变得有些紊乱。 他的理论，被证实了。 “快！胖子！将投影图像与全球数据库进行比对！”他立刻下令。 “在……在做了！”王胖子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额头上全是冷汗。虚拟光屏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全球海洋地图被调取出来，与那副古老的海图进行高速重叠、扫描、分析。 几秒钟后，结果出来了。 “匹配失败！比对结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