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探寻规则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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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一点五十分。 王强蹲在自家窗台下面，像个准备入室行窃的贼，心脏跳得跟擂鼓一样。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用旧衣服包起来的铁盒，里面装着那把要命的弹弓。 窗外月色惨白，把对面楼房的墙壁照得像死人脸。万籁俱寂，连平时最吵的野猫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林薇的话——“规则的缝隙”，“代价的真相”。 还有昨晚窗户上那些惨白的手，和弹弓自己爆发出的尖锐噪音。 操他妈的。 王强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刑场一样，轻轻推开窗户——幸好他家住二楼。他笨手笨脚地翻出去，扒着窗沿，往下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地面让他一阵眩晕。 他咬咬牙，顺着外墙那锈迹斑斑、摇摇晃晃的旧雨水管，一点点往下蹭。粗糙的铁锈硌得手心生疼，每一下摩擦都让他心惊胆战，生怕这破管子撑不住。 好不容易双脚踩到实地，他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回头望了望自家那扇黑洞洞的窗户，他一刻也不敢多留，猫着腰，像只受惊的老鼠，沿着墙根的阴影，朝着那栋废弃小楼的方向摸去。 夜晚的小镇安静得可怕。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地上投下一个个模糊的光斑，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眼睛。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卷起几片废纸，发出沙沙的声响，都让王强浑身一激灵。 他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跟着他。后背一阵阵发凉。 那栋废弃的二层小楼，孤零零地立在街角，比白天看起来更加破败阴森。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黑乎乎的砖头。窗户没有一扇是完整的，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张张咧开的嘴，等着吞噬什么。 越是靠近，王强越是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压力。 不是声音，也不是气味，就是一种无形的、让人心头发闷、呼吸不畅的感觉。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 他停在街对面，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探头观察。 小楼门口堆满了垃圾和碎砖块，木门歪歪斜斜地挂着，锁早就坏了，露出里面更深沉的黑暗。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栋普通的危楼。 但林薇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来这儿。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廉价的电子表——11:58。 快到了。 王强又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从垃圾桶后面窜出来，快步穿过街道，几乎是冲到了小楼的门口。 那股无形的压力更明显了。靠近门口时，他甚至觉得耳朵里有点嗡嗡作响，像是站在一个功率巨大的变压器旁边。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那扇歪斜的木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霉味、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门内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比外面要黑得多，浓稠得像墨汁。 王强站在门口，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那个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啪嗒一声按亮。 微弱跳动的火苗，只能照亮脚前方寸之地。光线边缘，是无尽的黑暗。 他咬了咬牙，迈步走了进去。 脚下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大概是垃圾或者腐烂的织物。空气中灰尘弥漫，在火苗的光线下疯狂舞动。 他举着打火机，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这里以前好像是个什么店铺，空间不算太大，但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废弃物，倒塌的货架、破烂的家具、看不出原形的垃圾，像一座座小山，挡住了去路。 安静。 太安静了。 连外面偶尔的风声，一进入这扇门，就好像被彻底隔绝了。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脚步踩在垃圾上发出的细微咯吱声。 那种无形的压力感更强了，像是有个沉重的罩子扣在了这栋楼里。 他按照林薇模糊的提示，尽量往深处走。 突然，他手里的打火机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颜色似乎变得有点……发绿 王强心里一毛，停下脚步，警惕地四下张望。 什么都没有。 只有黑暗和垃圾。 他继续往前走，试图找到林薇所说的“缝隙”。 就在他绕过一堆像是旧沙发残骸的垃圾山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侧后方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像是个……蹲着的人影 王强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将打火机对准那个方向！ 火苗跳跃着，光线昏暗。 角落里空空如也。只有几块碎砖头。 幻觉 他松了口气，转回身。 就在他转回身的瞬间—— “咚。” 一声极其沉闷的、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从他刚刚看过的那个角落里传了出来！ 王强猛地僵住，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他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再次扭过头。 打火机的光线下。 那个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里…… 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破旧的、脏兮兮的……儿童皮球。 红色的皮球，上面沾满了污渍，安静地躺在碎砖头中间。 王强的呼吸停滞了。 这球……是哪来的！ 刚才明明没有！ 他死死盯着那个皮球，一动不敢动。 几秒钟后。 那皮球，突然自己……轻微地……弹动了一下。 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孩子，在旁边轻轻拍了一下。 “咚。” 又一下。 然后，它开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在原地弹跳起来。 “咚……咚……咚……” 声音在死寂的废弃楼里回荡，敲在王强的心尖上。 在这诡异的弹跳声中，王强惊恐地发现，周围的环境……开始变了。 墙壁上那些剥落的墙皮后面，似乎有暗红色的、像是血管一样的东西在微微蠕动…… 空气中那股霉味里，混进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 而他手里打火机的火苗，彻底变成了幽幽的、令人不安的绿色！ “缝隙”…… 这就是林薇说的“规则的缝隙”！ 这里面的东西……能影响现实！ 王强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往后退，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他刚退了一步，后背就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不是垃圾堆！ 他猛地回头！ 打火机幽绿的光线下，他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立着一个老旧的红木衣柜！柜门紧闭，上面雕刻着模糊不清的花纹！ 这衣柜……刚才绝对不在这里！ 他明明是从这个方向走进来的！ 王强头皮发炸，想从旁边绕过去，却发现左右两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倒塌的货架和扭曲的桌椅堵死了去路！ 他被困住了！ 唯一的出路，好像只剩下……前面那个不断弹跳的皮球，和后面这个突然出现的衣柜！ “咚……咚……咚……” 皮球的弹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像是在催命！ 与此同时，那个红木衣柜，突然发出了“嘎吱……”一声轻响。 柜门……自己打开了一条缝。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樟脑和腐朽味道的气息，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门缝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王强浑身冰凉，冷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淌。他死死攥着手里那个旧衣服包裹的铁盒，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进去还是留在这里等死 他看了一眼那个还在疯狂弹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的皮球，又看了一眼衣柜门缝后那令人心悸的黑暗。 妈的！ 拼了！ 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了那扇微微打开的衣柜门！ “哐当！” 王强几乎是摔进了衣柜里。 预想中撞上柜壁或者挂满衣服的触感并没有出现，他整个人像是跌进了一个无底洞，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一种怪异的、仿佛无数细碎玻璃被同时碾碎的噪音。 黑暗。 粘稠的、旋转的、仿佛有实质的重量压在他眼皮上的黑暗。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又像是在某种粘稠的液体里被疯狂搅拌。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恶心感汹涌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几个世纪。 下坠感猛地停止。 他重重摔落在某个坚硬冰冷的东西上，骨头差点散架。 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那种旋转感和噪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死寂的安静。 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咳嗽着，胆汁都差点吐出来。手里的打火机早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只有那个用旧衣服包裹的铁盒还死死攥在怀里。 他摸索着，颤抖地打开铁盒，拿出那把弹弓。 就在他触碰到弹弓木柄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的震动，从弹弓内部传来。同时，木柄表面，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极其黯淡的、朦胧的、仿佛萤火虫般的微光！ 这光芒虽然微弱，却勉强驱散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王强借着这光，惊恐地看向四周。 他好像……在一个房间里 一个极其古怪的房间。 没有窗户，没有门。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同一种暗沉沉的、仿佛金属又像是石质的材料，光滑得可怕，倒映着弹弓发出的微弱光芒，形成无数扭曲的光斑。 房间是标准的长方体，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像是机房或者停尸房的味道。 这里就是“缝隙” 规则的残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