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该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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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王强，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标准的、却毫无温度的“微笑”。 然后用一种平直、没有起伏的语调，开口说道： “王强同学，这么晚才回家” “你的班主任李老师，让我来跟你谈谈……” “……关于你最近，严重扰乱课堂秩序，以及……疑似携带危险物品的问题。”王强的呼吸骤然停止。 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成了冰碴子，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他死死盯着沙发上那个转过头来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班主任李老师灭绝师太 她怎么会派人来还是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 不对！ 绝对不对！ 灭绝师太就算要找他麻烦，也绝对是亲自冲上门，指着鼻子骂街，或者一个电话把他爹吼过来混合双打，绝不可能派这么一个……看起来像殡仪馆化妆失败产物的家伙，深更半夜坐在他家客厅里“谈谈”！ 而且……“危险物品”…… 王强的瞳孔猛地收缩到针尖大小！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身后的、还带着自己体温和……刚刚被抽取了一丝生命力的弹弓！ 这东西……被发现了！ 是学校还是……“它们”！ 沙发上那个“人”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毫无生气的微笑，黑洞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王强，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月光照在他过份苍白的脸上，泛着一层诡异的青色。 “你父母睡得很熟。” “他”继续用那种平直得可怕的语调说道，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客厅里清晰地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我们可以……慢慢聊。” 王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窒息。他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防盗门，手心里全是冷汗，滑得几乎握不住弹弓。 跑 门就在身后，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眼前这个诡异的“东西”反应过来之前打开门冲出去。而且，爸妈还在房间里…… 硬拼 他一个高中生，拿什么跟这玩意儿拼这玩意儿看起来就不像活人！ 巨大的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但32岁灵魂里那点残存的、被逼到绝境的凶性，却也在这极致的压力下被挤了出来。 他喉咙发干，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颤抖，却硬是挤出一句话：“你……你到底是谁李老师……根本没你这个人！” 那个“人”脸上的笑容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聚焦在王强紧握着、藏在身后的右手上。 “把东西交出来。”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客厅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那不是你该碰的。” 果然！是冲着弹弓来的！ 王强头皮发炸，反而把弹弓攥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木柄里。 交出去交出去之后呢这玩意儿会放过他会放过他爸妈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强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飞快转动，寻找着脱身的办法，“你再不走……我……我喊人了！” “你喊。” “他”竟然直接同意了，僵硬的嘴角似乎又往上扯了扯，露出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看看……是你父母先醒，还是我先让他们……永远睡下去。” 平淡的语调，说出的话却让王强如坠冰窟！ 这东西……根本毫无顾忌！ 它不是在威胁，它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王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恐惧和愤怒交织，让他浑身都在细微地发抖。他知道，今晚不可能善了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 王强紧握着的弹弓，突然再次传来了那种熟悉的、细微的震动！ 嗡…… 这一次，震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而且，木柄开始隐隐发烫！ 同时，王强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的、但确凿无疑的吸力，再次从弹弓传来，顺着他右手的手臂脉络，抽取着他的精力！ 它……它在自己主动吸取他的时间！ 是因为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吗！ 王强又惊又怒，却无法松开手！这玩意儿现在是他唯一的……武器或者说，保命的筹码 随着那股生命力的流失，他手臂皮肤那种干燥、失去光泽的感觉再次出现，甚至比刚才在小树林里更明显一点！一阵更强烈的虚弱感袭来，让他眼前微微发黑。 但与之相对的，手中的弹弓，那木柄的温热感在迅速增强，内部发出的嗡鸣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皮筋都开始自主地、微微地颤抖起来！ 一丝极其微弱的、混乱的、带着排斥感的力量场，开始以弹弓为中心，若有若无地扩散开来！ 沙发上那个“人”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它那僵硬的脖子，微微歪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着这股突然出现的力量场。 它脸上那标准化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些许……裂痕像是程序遇到了无法理解的bug。 “……有趣。”它用那种平直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 机会！ 就在这诡异的对峙和弹弓异变的瞬间，王强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猛地将自己左手一直攥着的、那个装着半瓶水的塑料矿泉水瓶（刚才回家路上买的），朝着沙发上的那个“人”用力扔了过去！ 不是攻击！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和制造混乱！ 同时，他借着扔瓶子的动作掩饰，右手握着发烫震动的弹弓，看也不看，凭着感觉，对着客厅窗户的方向，用尽此刻全身的力气，拉开了皮筋！ 他不知道这次该塞什么“弹药”，也不知道会转换成什么！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制造动静！巨大的动静！惊醒爸妈！惊醒邻居！把这潭死水搅浑！ 在皮筋拉满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又被猛地抽取了一截，一阵眩晕袭来！ 他咬着牙，松开手指！ “咻——嘭！！！” 一声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沉闷如同气球爆炸的巨响，在客厅里炸开！ 那扇紧闭的玻璃窗，应声而碎！不是被击穿，而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整个震碎！玻璃碎片哗啦啦溅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 “怎么了！” “什么声音！” 隔壁房间立刻传来王强父母惊恐的叫声和慌乱起床的动静！ 几乎是同时！ 沙发上那个“人”在窗户爆碎的巨响中，身影猛地一阵剧烈的、不自然的扭曲晃动！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 它脸上那僵硬的微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错愕和愤怒的扭曲表情虽然依旧空洞，但却多了几分“活物”才有的狰狞！ 它深深地、用那双黑窟窿般的眼睛“看”了王强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下一刻，它的身影如同褪色的墨水，在王强父母冲出卧室房门的前一秒，悄无声息地、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破碎的窗口灌进来的冷风，惊魂未定、穿着睡衣冲出来的王强父母，以及…… 瘫倒在防盗门边、脸色惨白如纸、右手紧紧攥着一把散发着微弱余热和嗡鸣的弹弓、左手臂上浮现出几道清晰皱纹的王强。 “强子！怎么回事！窗户怎么碎了！”他妈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冲过来扶他。 王强他爸则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破碎的窗户和空荡荡的客厅：“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王强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脱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看着惊慌失措的父母，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这把救了他一命、却也啃掉了他不知多少寿命的弹弓，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交织在一起。 它走了。 暂时。 但王强知道。 这事，没完。 “它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在外面窥视了。 下一次，可能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而他的“燃料”……还能撑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