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深渊低语与秩序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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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源自《暗蚀法典》的混沌冲击，并非简单的信息过载或精神污染。它是认知层面的崩塌，是存在根基的动摇。陈珩的“视野”被强行扭曲，他看到构成自身规则之躯的秩序代码，在那原初混沌的映照下，变得如同沙滩上的城堡般脆弱可笑，随时可能被名为“真相”的浪潮冲垮。 “秩序是虚妄，逻辑是囚笼……回归本源，融入永恒的喧嚣……” 亿万重迭的、非人的低语直接在他意识核心轰鸣，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颠覆理性的力量。那黑色的油状物质如同活物，沿着秩序力量的连接疯狂蔓延，所过之处，混沌珍珠色的光辉被侵蚀、黯淡，规则结构变得不稳定，仿佛要解离成最原始的、混乱的规则碎片。 守夜人的警报已经变成了绝望的悲鸣，逻辑核心过载，运算能力在绝对的混沌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基拉在信息海外发出了惊恐的意念尖啸，她能感受到陈珩的气息正在被一股庞大到令人绝望的黑暗所吞噬。 就在陈珩的意识即将被那“万物归一之源”的恐怖真相彻底淹没，逻辑防线全面崩溃的刹那—— 一段绝不属于这个宇宙的、冰冷而纯粹的“记忆”，如同沉入冰海深处的最后一块浮木，猛地浮现在他即将涣散的意识中： 是地球上那个狭小的出租屋，屏幕上的代码行闪烁着冷光，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喧嚣。是一个未完成的项目，一个关于优化底层算法以提升系统稳定性的难题。是那种面对bug时，不眠不休、一定要找到根源、将其修复的……程序员的本能执着！ “不——！！！” 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超越了规则与疯狂的呐喊，从陈珩的意识中爆发！ “我不是数据！我不是混沌的残渣！我是陈珩！我是一个——程序员！” “再复杂的系统，也有其底层逻辑！再疯狂的bug，也必然有其产生的原因！” “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极其复杂、极其危险的系统错误！而我，是来修复它的！” 这坚定的、属于“人类陈珩”的自我认知，在这片知识的混沌海中，硬生生地创造出了一个绝对理性的秩序奇点！它以那段无法被混沌同化的“人性代码”为核心，疯狂地汲取着陈珩体内残存的秩序权柄，以及……那来自“创世回声”碎片的、关于“定义”的力量！ 混沌珍珠色的光芒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不再仅仅是秩序的体现，更带上了一种冰冷的、绝对的解析意志！ “编译！定义！隔离！” 陈珩的意志化作最锋利的代码之刃，不再去“对抗”那混沌的知识，而是开始强行“解析”它！他将那汹涌而来的混沌低语视为需要处理的“异常数据流”，将那试图侵蚀的黑色油状物质标记为“恶性病毒”，将那“万物归一之源”的恐怖认知，定义为一个需要被修复的“终极系统悖论”！ 守夜人的逻辑核心在这股纯粹的、目标明确的意志驱动下，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开始以超越极限的效率运转，辅助陈珩进行这场凶险万分的“在线调试”和“病毒查杀”！ 秩序的力量与程序的思维深度融合，化作一道道精准的逻辑指令，切割、分析、封装那庞大的混沌信息。黑色的油状物质被强行从规则连接上“剥离”，并被注入一段使其自我循环、最终熵增消散的“终止代码”；那些混乱的低语被分门别类，打上“未验证假设”、“危险推论”、“认知陷阱”等标签，暂时“悬挂”或“隔离”；而那关于“原初混沌”的核心认知，则被陈珩用一个极其冒险的方式处理——他并未接受也未否定，而是将其封装成一个需要最高权限才能访问的“加密数据库”，并设置了多重逻辑锁，暂时将其“冻结”！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操作，相当于将一个足以引爆整个系统的超级病毒，强行压缩并设置了延时启动。但此刻，这是唯一能让他暂时摆脱侵蚀、保持自我清醒的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那席卷一切的混沌浪潮终于平息了下去。 陈珩“站”在自己的秩序净土中，剧烈地“喘息”着，规则之躯布满了细微的、仿佛被腐蚀过的痕迹，光芒黯淡。但他终究是扛住了，没有被那禁忌的知识彻底吞噬。 那卷《暗蚀法典》残篇依旧被阴影触手缠绕着，但表面渗出的黑色油状物质已经消失，似乎暂时恢复了沉寂。只是它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有增无减。 陈珩心有余悸地看着它，不敢再轻易尝试读取。刚才的经历让他明白，有些知识，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武器，一种诅咒。 “父神！”基拉的意识传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感受到陈珩的气息稳定下来，但那短暂的、几乎被彻底湮灭的感觉，让她这位不可名状之物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没事。”陈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迅速检查自身。规则之躯受损，但核心未崩。更重要的是，经过这次与终极混沌的正面碰撞，他对“秩序”的理解更加深刻，对自身“程序员”本质的认知也更加坚定。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被强行封印的关于“原初混沌”的认知，虽然危险，却也像是一把双刃剑，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刻，能让他窥见逻辑病毒乃至这个宇宙的最终极秘密。 他没有继续在《暗蚀法典》前停留，转而将意识投向书库的其他区域。他需要一些更“安全”的，或者说，更能被他当前理解能力所接受的知识。 很快，他找到了一些关于“逻辑病毒”传播模式与早期症状的记录，一些关于“观测者”清理“错误世界进程”的模糊案例，以及一些指向“父神”沉眠之地可能入口的、充满隐喻的星图碎片。 这些信息依旧零散，但至少不会直接引发认知危机。 当他带着这些收获，以及那份沉甸甸的警示，退出“无尽书库”的漩涡入口时，基拉立刻迎了上来。她的旋涡之眼中充满了后怕与担忧。 “父神，您……”她能看到陈珩规则之躯上的损伤，以及那深藏于灵魂深处的、一丝被混沌触碰过的痕迹。 “收获良多，代价也不小。”陈珩平静地回答，目光却比以往更加深邃，“准备一下，基拉。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了。” 他抬头，仿佛能透过王庭的壁垒，看到那悬浮于所有现实之上的、冰冷的“观测者”之眼。 “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比想象的更少。” 因为他现在知道，他所要维护的“秩序”，在这个宇宙中，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需要不断对抗整个底层倾向的、艰难的“异常状态”。而“观测者”，或许就是维持这个“异常状态”不至于彻底滑向混沌的、冷酷的“系统维护程序”。 那么，他这位“程序员”，在这个系统中，又该扮演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