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声滋养，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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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府的书房里，烛火正舔舐着灯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胤禛捏着青隼的密报，指腹的温度几乎要将那张薄纸灼穿。“外力护持自身存异”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冷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眼底的风暴越来越沉。 一个吃奶的娃娃，能有什么外力护持难道富察府藏了什么奇人异士还是说……这娃娃本身，就不是个寻常孩子 “苏培盛。”他突然开口，声音比案上的砚台还冷。 “奴才在。”苏培盛赶紧从阴影里走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主子的眼睛。 “让青隼想办法靠近，”胤禛的指尖在密报上重重一点，“哪怕是隔着窗纸闻一闻，也要给爷确认，那股香气是不是从富察明玉身上发出来的。”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靠近富察府虽不比王府森严，可内院的女眷住处，岂是说靠近就能靠近的但他不敢反驳，只能躬身应道：“嗻。”他退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主子正对着烛火出神，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幽深，像一口探不到底的古井。 富察府的暖阁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愁绪。 瓜尔佳氏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本医书，眼神却有些涣散。这几日她总觉得头晕，手脚也发软，太医说是生产时亏了气血，加上连日操劳，得好生将养。可药喝了不少，起色却不大。 “夫人，喝口参汤吧。”乳母王氏端着碗参汤进来，汤面上飘着层淡淡的油花，香气醇厚。 瓜尔佳氏接过参汤，却没喝，只是放在唇边抿了抿。那股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她看向摇篮里的明玉，小家伙正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她，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玉儿，你说娘亲是不是老了”瓜尔佳氏轻声呢喃，指尖划过女儿柔软的脸颊。明玉的皮肤依旧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那缕清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她稍微舒服了些。 王氏在一旁笑道：“夫人说笑了，您正当盛年呢，不过是累着了。等小主子们再大些，您就能松快了。” 瓜尔佳氏笑了笑，没再接话。她将参汤放在桌上，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东西都晃了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桌沿，却没抓住，身子一软，竟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夫人！”王氏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想扶，却已经来不及。 就在瓜尔佳氏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摇篮里的明玉突然动了。 她的小手猛地攥紧，小眉头蹙成了个疙瘩。那缕原本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像一层无形的网，瞬间将瓜尔佳氏笼罩其中。 瓜尔佳氏只觉得腰间一暖，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托了一下，原本失重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她稳稳地坐在了地上，虽然还是头晕，却没摔着。 “夫人！您没事吧”王氏赶紧将她扶起来，手忙脚乱地要去请太医，“这可不行，必须请太医！” 瓜尔佳氏摆摆手，喘着气说：“不用……我没事，就是有点晕。”她靠在王氏怀里，忽然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口蔓延开来，四肢百骸的冰冷都消散了不少，头晕也减轻了许多。 这感觉……她猛地看向摇篮里的女儿。 明玉正睁着眼睛看着她，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缕清冽的香气却浓得化不开，像春日里的清泉，一点点渗入她的四肢百骸。她身上的疲惫和不适，竟在这香气中慢慢消融，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玉儿……”瓜尔佳氏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想起前几日府里疯长的花草，想起明轩扑向摇篮时那诡异的一幕，再看看此刻自己身上的变化……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在她心底渐渐清晰。 她的女儿，或许真的不是个寻常孩子。 王氏将瓜尔佳氏扶到软榻上躺好，又端来那碗参汤：“夫人，趁热喝了吧，瞧您这脸色，白得像纸。” 瓜尔佳氏接过参汤，这一次，她喝得很顺畅。温热的参汤混着那缕清冽的香气滑入胃中，竟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之前的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氏，”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说……玉儿是不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王氏愣了愣，随即笑道：“那是自然！龙凤胎本就是祥瑞，小姐又生得玉雪可爱，定是个有大福气的。” 瓜尔佳氏没说话，只是看向摇篮里的女儿。明玉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又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那缕清冽的香气也淡了些，像从未浓烈过。 可瓜尔佳氏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女儿的小手。小家伙的手软软的，暖暖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我的玉儿……”她低声呢喃，眼眶有些发热，“娘亲一定好好护着你。” 斜对面绸缎庄二楼，青隼猛地站直了身子。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富察府暖阁的窗户，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富察夫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可下一秒，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了一下，稳稳地坐在了地上！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就在富察夫人倒下又坐起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香气突然从富察府飘了出来，虽然很淡，却异常清晰。那香气……和主子描述的潭柘寺异香，一模一样！ 青隼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赤红色的响箭，毫不犹豫地拉弓射出。 “咻——啪！” 响箭划破夜空，在半空中炸开一朵小小的红焰，像一颗坠落的流星。这是紧急信号，意味着目标确认，情况紧急。 青隼收回目光，看向富察府暖阁的方向，眼神复杂。一个能在无意识中救了母亲的婴儿，一个身上藏着奇异香气的孩子……这场追查，似乎正朝着一个越来越不可思议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的暖阁里，瓜尔佳氏正低头看着熟睡的女儿，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烛火在她眼中投下温柔的光晕，那里面藏着一个母亲最深的爱，和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悄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