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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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枫蜷缩在墙角最深的阴影里，毒脉内力在体内无声奔流，将一切生理迹象压至最低，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他的感官在生死压力下被放大到极致，屋外细微的声响清晰传入耳中——至少有三个人，脚步轻捷，落地无声，是高手。他们呈扇形散开，封住了木屋的所有出口。 是玄冥教吗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是因为黑风林的出手，还是……自己身上这块刚刚发现的残片，冥冥中引来了灾祸 冷汗沿着他的脊椎滑落。胡青牛在隔壁房间，似乎毫无察觉，抑或是根本不在乎 “吱呀——” 一声极轻微的、木窗被撬动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屋内，落地时甚至没有激起一丝灰尘。他手中反握着一柄短刃，在微弱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黑影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室内，目光很快锁定在林枫之前躺卧的、尚有余温的草铺上。他打了个手势，窗外又潜入两人，动作同样干净利落。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呈品字形，缓缓向草铺合围。刀刃的寒光，距离空无一人的草铺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林枫动了！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在对方注意力被草铺吸引的瞬间，从阴影中暴起！他深知自己内力浅薄，正面抗衡绝无胜算，唯一的优势在于出其不意和……胡青牛教给他的那些东西。 他右手一挥，一蓬细密的、带着刺鼻腥味的粉末猛地撒向离他最近的那名黑衣人面门！这是他用谷中“鬼面菇”孢子混合其他刺激物配置的“失魂散”，虽不致命，却能瞬间刺激眼睛和呼吸道，令人短暂失去视觉和行动能力。 “小心！”那黑衣人反应极快，立刻闭气后退，但仍有少许粉末沾到眼睑，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视线模糊，眼泪直流。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立刻舍弃草铺，刀光如电，一左一右向林枫绞杀而来！刀法狠辣刁钻，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林枫脚步一错，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险之又险地从两道刀光的缝隙中滑过。是药王谷用来攀爬采药的“灵猿步”，结合了毒脉内力带来的身体柔韧性，竟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奇效。同时，他左手袖中滑出那柄淬毒匕首，格向左侧袭来的刀锋。 “叮！” 一声轻响，匕首上传来的巨力让他手臂发麻，险些脱手。差距太大了！他借力向后飘退，撞翻了身后的木架，瓶瓶罐罐摔了一地，各种药材、毒粉洒落，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找死！”右侧黑衣人怒喝一声，刀势更疾，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林枫避无可避，眼看刀锋就要及体！ “吵死了！” 一个沙哑而充满不耐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屋内响起。 紧接着，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浓郁甜腥气的罡风凭空而生，如同怒涛般席卷整个房间！那罡风过处，洒落在地上的毒粉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疯狂旋转、凝聚，化作数道灰黑色的气箭，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向三名黑衣人！ 胡青牛出手了！ 那三名黑衣人脸色剧变，显然识得厉害，不敢硬接，纷纷挥舞刀剑格挡闪避。但那毒粉气箭仿佛活物，灵动异常，而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与麻痹效果。 “噗！”一名黑衣人挥刀劈散一道气箭，却仍有少量毒粉沾上刀身，精钢打造的刀身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青烟！他本人也吸入一丝，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是‘毒医’胡青牛！撤！”为首那名眼睛受伤的黑衣人当机立断，嘶声喊道。 三人再无恋战之心，狼狈地撞破窗户，向外逃窜。 胡青牛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依旧那副邋遢模样，睡眼惺忪，仿佛只是被吵醒了出来看看。他看也没看逃走的黑衣人，浑浊的目光落在满屋狼藉和气喘吁吁的林枫身上。 “收拾干净。”他丢下冷冰冰的三个字，转身又回了自己房间，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与他无关。 林枫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仍在狂跳。他看着胡青牛消失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老怪物，终究还是出手了。但他也明白，胡青牛不会永远护着他。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淬毒匕首，又感受了一下体内消耗近半的毒脉内力。刚才短暂的交手，生死一线，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若非胡青牛出手，他此刻已是刀下亡魂。 他默默起身，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药材和碎片。在清理过程中，他的目光被一块从摔碎瓦罐中露出的、颜色深紫的块茎吸引——“紫云罗”，一种能致幻的毒草。他心中一动，将其小心收起。 接下来的几天，恶人谷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林枫能感觉到，暗处的窥探并未完全消失。胡青牛也不再派他出谷，只是加大了“毒脉蕴气”的强度，所用的毒物愈发罕见猛烈，仿佛在赶时间。 林枫咬牙承受着，同时更加疯狂地钻研胡青牛丢给他的那些毒经药典，尤其是关于迷幻、麻痹类毒物的运用。他将“紫云罗”与其他几种具有隐匿、干扰气息效果的毒草混合，反复试验，终于配制出了一种新的药粉——“障目烟”。此烟无色无味，点燃后能形成一片极淡的雾气，不仅能轻微干扰视线，更能麻痹范围内生物的嗅觉，使其难以通过气息追踪。 他将这新成果展示给胡青牛。 胡青牛拿起一点药粉，在鼻尖嗅了嗅，又用手指捻了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 “哼，歪门邪道，倒是玩得越来越溜了。”他依旧是贬低的语气，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药粉扔掉，反而说道，“下次再去落魂坡，带上这个，或许能让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多活片刻。” 这几乎等于变相的认可了。 林枫心中微定。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拥有独立应对危机的能力。怀中的《神农本草经》和里面的残片，如同烫手的山芋，也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既带来危险，也指引着方向。 他开始有意识地利用恶人谷复杂的环境和胡青牛布置的各种毒障练习潜行、匿踪、设置简易陷阱。他将毒脉内力运用到步法、身法中，使得行动更加悄无声息，如同游走在阴影中的毒蛇。 这天夜里，他再次尝试向剑谱残片注入毒脉内力。这一次，许是内力有所增长，许是心态更加沉静，那传入脑海的意念碎片清晰了一丝。他仿佛捕捉到了一缕极其缥缈的“意”，并非具体的剑招，而是一种……“破绽”的感觉一种直指要害、洞察先机的凌厉直觉 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他心神剧震。难道《无字剑谱》的真意，并非固定招式，而是某种洞察与运用的法则 就在他沉浸在这玄妙感悟中时，谷外遥远的天空中，一枚造型奇特的、如同雪花般的信号弹悄然绽开，清冷的光辉即使在恶人谷的瘴气中也隐约可见。 林枫推开窗，望着那方向，目光沉静。 听雪楼的信号 这潭浑水，是越来越深了。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缕日益增长的、带着毒性却如臂指使的内力。 风暴将至，他必须在这风暴将他吞噬之前，拥有足以立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