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微末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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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查月例的第三日，苏清颜在钟粹宫偏殿撞见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春桃。 那丫头蜷缩在廊下的阴影里，粗布裙摆上沾着血迹，后背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大半衣裳。见苏清颜进来，她慌忙想躲，却因为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回事”苏清颜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伤口纵横交错，显然是用藤条抽的，下手极重。 春桃咬着唇不敢说话，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还是旁边一个小宫女看不下去，小声道：“回贵人，春桃姐姐打碎了德妃娘娘宫里送来的茶盏，管事嬷嬷说要‘以儆效尤’，就……就罚了她二十板。” 苏清颜的眉头瞬间拧紧。不过是打碎一个茶盏，竟被罚得如此之重，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冲着她来的。德妃是想借着春桃敲打她，让所有人都知道，跟在她身边没有好下场。 “容烟，去取药箱来。”她沉声吩咐道，目光落在春桃苍白的脸上，“疼吗” 春桃哽咽着点了点头，又慌忙摇头：“不……不疼，是奴婢笨手笨脚，该罚。” 苏清颜没再说话，只是等容烟取来药箱后，亲自为她清洗伤口。酒精棉擦过伤口时，春桃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傻丫头，疼就喊出来。”苏清颜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在这里，不用硬撑。”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春桃强装的坚强。她再也忍不住，趴在苏清颜的膝头失声痛哭起来：“贵人……对不起……奴婢没用……还连累了您……” “不关你的事。”苏清颜轻轻拍着她的背，“是有人故意找茬。” 处理好伤口，她让容烟送春桃回屋休息，自己则拿着那破碎的茶盏碎片，径直去了管事嬷嬷的住处。 刘嬷嬷正在喝茶，见她进来，连忙放下茶杯：“贵人怎么来了” “嬷嬷，”苏清颜将碎片放在桌上，“春桃打碎茶盏，按宫规该如何处置” 刘嬷嬷眼神闪烁：“按规矩，是该罚俸三个月，再杖责十板……” “可她被打了二十板。”苏清颜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嬷嬷是不是忘了宫规，还是说，有人给嬷嬷行了什么好处，让嬷嬷特意加重刑罚” 刘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忙起身：“贵人明鉴！老奴绝不敢！是……是那丫头态度不好，老奴才一时动了气……” “哦”苏清颜挑眉，“那依嬷嬷看，该如何弥补” 刘嬷嬷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道：“是老奴糊涂！这就去给春桃姑娘赔罪，再送些伤药过去！” “不必了。”苏清颜淡淡道，“只需嬷嬷记住，碎玉轩的人，轮不到旁人来随意责罚。若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她转身离去，留下刘嬷嬷一个人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这才明白，苏清颜看似温和，实则护短得厉害。这丫头，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拿捏了。 回到碎玉轩时，小李子正等在门口，手里捧着个油纸包。见她回来，连忙递上前：“贵人，这是奴才托御膳房做的糕点，给春桃姑娘补补身子。” 苏清颜接过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桂花糕，还带着温热的气息。“有心了。”她拿出一块递给小李子，“你也尝尝。” 小李子受宠若惊地接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香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看着苏清颜的背影，忽然觉得，跟着这位贵人，或许真的能有好日子过。 傍晚时分，苏清颜去探望春桃。那丫头正靠在床头发呆，见她进来，慌忙想起身，却被按住了。 “躺着吧。”苏清颜坐在床边，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她嘴边，“尝尝，小李子特意给你做的。” 春桃小口地咬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贵人，您为什么对奴婢这么好” “因为你是碎玉轩的人。”苏清颜的语气平静，“在我这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尽心尽力。” 春桃含着泪点头，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她之前确实怕了那些流言，想过离开，但今日苏清颜为她出头的样子，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主子。这样的贵人，值得她豁出命去追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苏清颜看着春桃渐渐展露笑容的脸，知道自己又赢回了一颗心。这深宫里，最难得的便是真心。她会珍惜每一个对她真心相待的人，也会让那些伤害她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