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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河清是怕了侯爷夺她权到底是女流之辈,心胸狭窄,当不得大任!’ 某些大儒,所谓的乡绅,地方上德高望重的族老之流,当着面就嘲讽杨盟主,说她‘牝鸡无晨,鸣必有凶’。 其实当时杨盟主还挺想看看,这帮人是不是个个有操守,有德行,可惜,一个个把底子翻出来,多是杀一百遍也不为过的货色。 什么纂改税册,中饱私囊,私设公堂,买通胥吏,囤积居奇,放印子钱。 有个颇有德名的,杨盟主都忘了叫什么,只一点印象深刻,族里但凡有人娶的新妇平头正脸,有些颜色,新婚夜都得送新妇到他房里,先给他睡一睡。 那样的世道,那样的朝廷养出来的军队,能是个什么样子! 杨盟主若真能与他们‘同流合污’,又哪里还有甘露盟的存在 那一窝子的奸臣孽鬼,但凡肯稍作妥协,至少有一半,转眼间便是高官厚禄,金山银山享用不尽。 杨菁走神了片刻,卫长春倒是看起来没有那般恐惧,只也没了精气神,一脸颓废相。 “……后来我离开军队,浪迹江湖,虽说有些颠沛,却总算正常下来,钱攒了也不少。” 卫长春声音顿了顿。 可所谓的正常日子,只是外人眼里的正常,他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邻居给他介绍了个女子,长得唇红齿白,腰细腿长,还肉乎乎的。 邻居说了一堆的好话,人漂亮,听话,懂事,还读过书,识一些字,若不是家里遭了灾,后娘容不下,这样的美人可便宜不了卫长春。 卫长春觉得,他应该喜欢。 记得很久以前,他八九岁上就知道女子的好处了,还曾和几个小伙伴一处偷看村里白寡妇洗澡。 可如今,他看着那姑娘,只会想从她身上能剔下多少斤肉,哪一块儿的最好吃。 “我当时也说不上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脑袋疼,很难受,半夜总是惊醒,一身冷汗,我想了想,还是要做点事情,便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甚至伪造身份进了云墨书院。” 卫长春轻轻抬头,双眼里冒出股子说不出的死气。 “后头就是那些事了,且一发不可收拾,我基本上,每一两个月都忍不住要吃点肉过过瘾。” 他四下打量了眼,神色冰冷,“走江湖多年,身上不干净,我进了京城自然更加谨慎,早就准备了多重身份,多个落脚点,就像我在云墨书院读书,也没耽误改换容貌在附近的茶馆寻个差事。” “事发以后,我根本没跑,谁会想到‘凶手’就是茶舍里很不起眼,甚至早几个月前就已经在的小小茶博士。” “平日里我并不吃窝边草的,经营个扎实的身份,让左邻右舍都有个印象,往往需要提前布局,要耗费好些时间和精力,若不是万不得已,每个身份都不容浪费。” “可明珠那孩子也不知怎的,特别喜欢黏糊我,小孩生得嫩生生,小脸蛋圆溜溜,每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掌柜的还常叫我陪她玩,呵,我能忍耐这么些日子,已经算很厉害了。” “那天,她要同我玩抓迷藏,拉着我的裤腿不让我走,我陪了她一阵,一个没忍住,提起来放了血。” 卫长春目中露出一点奇异的光。 “这杀人,其实并不比杀鸡难多少,我放了她的血,就装在盆里搁在灶台边,脑袋剁下来扔在盆里泡着,她的肉和骨头,我就大大方方地在案板上剁,来来往往好几个伙计脚步匆匆地过,和我就隔了一个墙角,一点都没察觉,掌柜的还在楼上吆喝,说羊血别乱扔,做成血豆腐,回头可以煮汤喝。” 说着,他似乎也有些啼笑皆非。 “看看,这不是老天眷顾是什么” 杨菁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交代几个刀笔吏,让他把他到底都杀了什么人,一一指认清楚,随手收了自己的画,踱步出去。 一出门,周成蹲在墙角拧了帕子使劲擦脸,回头看见杨菁,目光在她手里的画上一凝,蹭一下蹿起来连退了好几步,撞得正和别人说话的小林都一趔趄。 杨菁:“……” 小林回过头,顿时和周成两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周成哼哼唧唧:“菁娘啊!” “都说了,什么事都没有,这是我画的,我画的,不用害怕。” 杨菁哭笑不得,“我画它那会儿,你们不是都在旁边看着呢” 她当时作画,还是周成给铺的纸,磨的墨,需要用的颜料,也是他现帮忙跑去买来。 周成腿软脚软地坐下来,心有余悸地瞟了眼,吭吭唧唧不说话。 这是说一说就管用 知道他刚才受到了何等样的惊吓么 刚才他一眼扫过去,墙上那副画竟然活了,站在山头的新妇忽然转身,一身嫁衣,头发老长,眼珠子哐当一下落下,嘴一裂,裂到耳朵后面去,肉一层一层脱落,很快剩下白骨,偏偏白骨都像个姑娘似的掐着腰来回摆动,就像是下一秒便要从那画纸上跑出来。 “祖宗,您把它丢远点行不行,别靠我这么近,真瘆得慌。” 杨菁:“……” 翻了个白眼,干脆顺应大家的要求,取出火折子把画给点燃了。 这一点,周成又有点迟疑心疼。 杨菁失笑:“你不喜欢会变骨头的小美人,下回我也可以给你整个仙女,想多漂亮有多漂亮。” 说起来,还要感谢茶舍的那个小石头,这卫长春梗着脖子不招供,她就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能有效的主意。 视觉错觉! 她画的这副画,眯着眼睛,远距离去看,和正常看是完全不同的图画。 会变成一具骨肉分离的骷髅。 纯手绘这样的画,难度还真不低,幸好她现在手指灵活还稳,速度也快,眼力同样极好。 就是这般,为了抢时间,手指头都酸痛,这画还很有些粗制滥造,如果不是她用了一点内力技巧,嘀哩咕噜讲了一通鬼故事来打底,能不能有这么好的效果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