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末世圣母？不，我是暗黑女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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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持续了整整一夜，将山林间的血腥与污浊冲刷得淡薄了许多，只留下湿润的泥土气息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寂静。 石岩在天刚蒙蒙亮时便外出巡视。 他带回的消息简洁而冰冷。 林薇薇的尸体已被啃噬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具残缺的骨架和破碎的衣物散落在泥泞中。 周围还有几具被吸引过来、但最终失去目标而游荡离开的丧尸尸体，均被石岩顺手清理。 原队伍逃离的方向，留下了一片狼藉慌乱的脚印和几滴早已被雨水稀释的黑血，通往山下那片更加危险未知的区域。 “没有回头迹象。” 石岩最后总结道，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苏沐站在加固后的别墅二楼露台，眺望着雨后初霁却依旧灰蒙蒙的世界，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那群早已丧失斗志、内部崩坏、仅剩最后一点求生本能的残兵败将，在失去最后的“替罪羊”和发泄对象林薇薇后，深入危机四伏的废墟城市，生存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或许赵铁还能凭借一点残存的狠劲和运气多挣扎几天，或许王涛李倩他们会成为新的牺牲品…… 但这些，都已与她无关。 旧日的恩怨，随着林薇薇的惨死和那支队伍的溃散，已然了结。 剩下的，不过是等待时间最终收走那几缕苟延残喘的亡魂。 她的目光收回，落在眼前这片已然属于她的领地上。 坚固的别墅，初步完善的防御，相对充足的物资，以及两个初步凝聚在她身边的成员。 是时候向前看了。 “小雨，” 她转身，对正在楼下院子里检查警报线路的艾小雨道。 “尝试监听更远的频率，特别是官方或大型幸存者基地可能使用的公共频道。 我们需要了解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 “好的，苏沐姐！” 艾小雨仰起头，脸上恢复了技术宅特有的专注和活力，立刻跑向她的电台工作台。 “石头。” 苏沐看向如同铁塔般肃立在旁的汉子。 “彻底检查别墅所有结构，尤其是地下室和通风管道，列出需要进一步加固的清单。 另外，规划出一条通往最近水源地，那条穿过山脚小河的安全路线，我们需要稳定的淡水补充，不能只依赖雨水收集。” “明白，老板。” 石岩沉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执行。 高效的指令，明确的分工。 这个小小的团队，开始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围绕着苏沐的意志运转起来。 下午，艾小雨那边首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苏沐姐！收到了！一个很微弱的信号，断断续续的，但好像是循环广播！” 她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耳机。 苏沐和石岩立刻围拢过去。 经过艾小雨的调试和降噪，一个虽然夹杂着大量电流杂音、却相对清晰稳定的男声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重复……这里是‘曙光’基地广播……频率……87.5mhz…… 我们的位置在……原市西郊生态公园地下人防工事…… 基地提供基本安全保障、食物配给和医疗救助…… 欢迎所有遵守秩序的幸存者前来加入……我们急需建筑工人、医生、退伍军人、机械师、电气工程师等各类技术人才…… 重复……这里是‘曙光’基地……” 广播内容循环播放，信息量却极大。 “官方基地” 石岩皱起眉头，“听起来规模不小。” “更像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大型据点，但能建立稳定广播，说明实力不弱。” 苏沐冷静分析。 “位置在市西郊公园…… 距离我们这里直线距离超过二十公里，中间隔着大半个沦陷的城市。” 这意味着，短期内，这个基地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更多是情报意义上的参考，而非实际可投奔的目的地。路途太过危险。 “继续监听，记录所有信息。” 苏沐吩咐艾小雨。 “尝试分析信号强度变化，判断其大概的覆盖范围和稳定性。” “交给我！” 艾小雨干劲十足。 然而，就在广播间歇的沉默期，另一个更加微弱、几乎被杂音淹没的信号，突然被艾小雨敏锐地捕捉并放大。 那是一个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孩童的哭泣和呓语： “……妈妈……冷……饿……爸爸不动了……呜呜……有没有人……” 声音微弱得如同幻觉，却瞬间击中了艾小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她猛地捂住嘴，眼睛一下子红了，求助般地看向苏沐。 就连石岩，那刚硬的表情也微微动容了一下。 苏沐的眼神依旧冷静，她仔细倾听着那微弱的声音，分辨着背景里极其模糊的、某种规律的金属摩擦声。 “能定位吗”她问。 艾小雨努力尝试，小脸憋得通红，最终沮丧地摇头。 “信号太弱太飘忽了……只能确定大概方向…… 好像……就在我们山下那片老居民区里……具体位置根本无法判断……” 山下老居民区 那是丧尸密度相当高的地方。 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那里存活下来 还发出信号 “可能是陷阱。” 石岩沉声道，经历了太多背叛，他本能地怀疑一切。 “利用孩子的哭声吸引同情心的掠夺者，并不少见。” 艾小雨的眼神黯淡下去，她知道石岩说的有道理。 但那个哭声……实在太真实，太绝望了。 苏沐沉默了片刻。 她不是艾小雨，早已心硬如铁。 但她也并非完全失去了人性。 更重要的是，她立下的规则——“只救值得的人”。 一个能在如此绝境下存活并试图求救的孩子，其本身的韧性和运气，或许就证明了其“价值”。 而且，老居民区…… 那里或许也藏着未被搜刮干净的物资。 “不必刻意搜寻。” 苏沐最终做出了决定。 “石头，下次清理周边，向老居民区边缘推进时，留意这个频率的求救声源。 保持最高警惕，假设任何情况都是陷阱。” “是。”石岩点头。 艾小雨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苏沐。 她知道，这已经是苏沐姐最大程度的“仁慈”了。 几天后，石岩对老居民区边缘一栋废弃的六层公寓楼进行侦查和清理时，意外发生了。 并非遭遇了埋伏或陷阱，而是在清理三楼一个房间时，他听到了一阵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墙壁内部的……敲击声 声音很有规律，断断续续，却坚持不懈。 石岩立刻警惕起来，握紧钢筋，仔细搜寻声源。 最终，他发现声音来自一个老旧的、嵌入墙体的铁皮储物柜后面。 他用力挪开沉重的柜子，后面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黑黝黝的洞口。 似乎是过去装修留下的检修通道，或者孩子捉迷藏的秘密基地 敲击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还伴随着极其微弱的呜咽。 石岩没有贸然伸手，而是用钢筋前端小心地探入拨弄。 很快，他从里面勾出来一个瘦小得惊人的、浑身脏兮兮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孩子！ 那孩子约莫七八岁年纪，骨瘦如柴，嘴唇干裂，气息微弱，怀里却还死死抱着一个已经没电的、带着麦克风的旧玩具对讲机。 他的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受了伤且很久了。 看到人高马大、面容凶悍的石岩，孩子吓得浑身发抖，却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惊恐地缩成一团。 石岩愣了一下，立刻想起之前监听到的孩童求救信号。 他尝试着用尽可能缓和的音调，但他做出来反而更吓人的语气道。 “别怕，是你……在用这个发出声音吗” 他指了指那个玩具对讲机。 孩子惊恐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对讲机，微弱地点了点头。 石岩不再犹豫，立刻用随身携带的水壶，小心地给孩子喂了几口水，然后用通讯器简短地向别墅汇报了情况。 “……发现一个幸存男孩，约七八岁，极度虚弱，左腿骨折。 疑似之前信号源。请求指示。” 别墅内，苏沐和艾小雨都听到了汇报。 艾小雨瞬间激动起来。 “真的有个孩子！苏沐姐！” 苏沐对着通讯器，声音平静。 “检查周围环境，确保安全。然后，带他回来。” 当石岩用一件捡来的破衣服裹着那个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的男孩，如同捧着易碎品般回到别墅时，艾小雨立刻红着眼眶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 孩子小浩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恐惧，但在艾小雨温柔的安抚和清水的滋润下，稍微放松了一点。 苏沐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孩子的伤势。 左腿小腿骨陈旧性骨折，已经有些畸形愈合的迹象，伴有严重营养不良和脱水。 她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温暖的白光，轻轻点在那扭曲的伤处。 孩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疼痛的伤处，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让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苏沐没有完全治愈他，那消耗太大，只是缓解了他的剧痛和部分炎症。 “你叫什么名字” 她问，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也没有恶意。 “……小……小浩……” 孩子怯生生地回答，声音细若蚊蝇。 “你的家人呢” 小浩的眼睛瞬间蒙上水雾，低下头，小声啜泣起来。 “爸爸……爸爸变成怪物了……妈妈为了保护我……被……被吃掉了…… 爸爸撞开门后……就不动了……我躲进墙洞里……好久好久了……” 断断续续的叙述，勾勒出一幅惨烈而绝望的图景。 他靠着家里残留的一点饼干屑和雨水，以及那个巧合下能发出微弱信号的玩具对讲机，竟然在那种地狱般的环境里，奇迹般地撑到了现在。 艾小雨已经忍不住在一旁抹眼泪。 石岩沉默地站在门口，眼神复杂。 苏沐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 看着他眼中那份历经极致磨难后仍未完全熄灭的求生欲，以及此刻小心翼翼的、不敢奢求更多的卑微。 她想起了自己刚重生时的绝望与挣扎。 “从今天起，小浩。” 苏沐站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想要留下，就要干活。明白吗” 小浩愣住了，随即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涌上那张小脸，他拼命地点头。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却不再是出于恐惧，而是希望。 “嗯！我…我会干活！我很乖的！谢谢…谢谢姐姐！” 艾小雨激动地抱紧了小浩，看向苏沐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石岩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苏沐转过身，望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给这座死寂的世界涂抹上了一层悲壮而温暖的金色。 旧的灰烬已然散尽。 而新的生命与秩序，正在这片残酷的废墟之上，顽强地萌发出第一株嫩芽。 她的队伍，又多了一个需要守护，也终将为之而战的成员。 暗黑女王的王座之下，并非只有冰冷与杀戮，亦有微弱却坚韧的微光，正在悄然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