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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泣不成声，跪伏在地上：“大爷爷，求求您了，您给我的孩子指一条活路吧！” 族长一步跨进院里，问小铁蛋儿道：“铁蛋儿，你姐姐在哪里” 铁蛋拉着他的手：“太爷爷，姐姐在柴房里。” 老杨头此时瞪了张老娘一眼，张老娘赶紧过来，要将铁蛋儿拉开，一边拉一边说道：“大堂叔，先进屋坐下喝杯茶，我这就去喊大丫出来见您！” 然后张老娘向屋里喊道：“老大家的，老三家的，快出来给你们大爷爷烧水倒茶。” 这时候躲在屋里没有出现的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出来了，这两个诶了一声，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族长并没有进屋，老二媳妇已经从外面进来了，额头的红肿看起来好吓人，她对族长道：“大爷爷，大丫现在躺在柴房的，都晕倒了半天了，哪里还起的来！” 族长就去牵了铁蛋儿的手：“来，铁蛋儿，你带我去看看你姐姐！” 张老娘想要再去拦截，族长脸沉了下来：“张氏，再要拦我，你就和杨大牛去给我跪祠堂。” 张老娘讪讪的收回手，铁蛋儿赶紧拉着族长往柴房去了，此时外面看热闹的也涌了进来，跟着族长一起去了柴房。 铁蛋儿推开柴房的小门，整个柴房一览无余，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里面有大半间都是堆的柴火，剩下巴掌大的地方，地上堆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是个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满脸青紫的女孩。 现在是五月，天气还不太热，女孩身上就盖了个打满了补丁的被子。 族长沉默着进入柴房，弯下腰看了看，女孩呼吸微弱的很，下一息就像是要断气似的。 门外的村人看着这可怜的女孩，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大丫太可怜了，天天干不完的活儿，动不动都要挨打，现在连饭都不许吃了” “张老娘太寡毒了，这可是亲生的孙女啊！” “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张老娘就喜欢老大家的福宝，把大丫当做家里的丫鬟呢！” “老二媳妇儿也可怜，才二十多，可比老大媳妇老多了！” “老大媳妇儿可是秀才公的女儿，肯定不能做这么多活儿！” “哎呀，娘仨都可怜，你看铁蛋儿，可比老大家的康哥儿瘦多了” “老大家几个孩子都是白白胖胖的，老三家铁锤铁柱都比铁蛋儿白胖！” “主要还是老二媳妇儿太老实了些，杨老二更是三棍子都打不出来个屁的窝囊废，自己婆娘娃儿都护不住。” 听着这些议论声，杨老二手足无措，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倒是杨老二媳妇儿，她的眼里带着恨意的看着杨老二，看得杨老二又惊又怕，嘴里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族长转过身，对身后的村里人说道：“杨全，你去喊一下风大夫来！” 人群中的杨全“诶”了一声，飞快地向人群外跑去。 张老娘一听要喊大夫，下意识出来阻拦道：“这贱丫头就是命贱，哪里需要喊大夫，躺几天就能起来活蹦乱跳的了！” 族长根本不理他，对老杨头喊道：“杨大牛，管好你媳妇！” 杨老头赶紧上前，将张老娘拉下去，赔笑道：“大堂叔，这老婆子一点都不懂事，我过后再教训她吧。” “这大丫平时都是她在管着的，我平时都在地里，看到大丫的时候少得很的” 说话间，杨全背着医箱，领着风大夫夫妻俩进了院子。 族长对风大夫作了一揖，指着柴房里的杨昭曦，对风大夫道：“有劳风大夫给这孩子看看了。” 风大夫并不是杨家村的人，是逃荒来此的，家里还有老妻和一子一女，因为医术不错，在上代杨家族长的帮助下，才在杨家村落了户籍。 他和老妻走进柴房，皱着眉头看着杨昭曦，铁蛋儿非常有眼力见的拿了个矮凳来，放在了杨昭曦的旁边。 风大夫坐下后，揭开了杨昭曦盖的被子，闭上眼睛细细的把了脉。 再看着女孩青紫肿胀的脸，略微将小女孩的衣袖撩了上去。 只见小女孩的半截手臂上新伤盖着旧伤，简直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门外的人踮着脚尖，看到了女孩身上的伤，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有女人眼窝浅的，已经落下泪来。 风大夫眉头紧皱，转身对老妻道：“你看看她身上的伤，给她清洗下伤口，再给上些金疮药”，然后转身留下医箱，避嫌的出了柴房。 村里几个年纪大点的女人，见风大夫出来了，赶紧进去帮忙。 几个女人将柴房的门关上，脱下杨昭曦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个女人惊叫起来：“我滴天爷啊！张老娘这是要打死人啊！” 只见杨昭曦身前背后，大腿小臂，都是红肿破皮的伤口，幸好现在天气微凉，伤口没有溃烂化脓，否则早就死了。 几个女人都流出泪来，风大夫的老妻已经五十多了，手脚相当利落。 指挥着女人去厨房取了杨老大媳妇刚刚烧好放凉的开水，就开始清理伤口，然后一一敷上了金疮药，又给裹上苎麻布做的绷带，才给她穿上了衣服。 几个女人出来后，风大夫道：“大丫我已经看过了，身上都是皮肉伤，再换一次药就行，就是伤口着实太多了些！” “孩子肚腹都是空的，饿得太过了些，再饿一晚上，明天就是个死人了” “得给大丫喝两天米粥，然后再慢慢吃点肉蛋补补身体，不然大丫是活不过二十岁的” “就是养好了身体，大丫这身体被磋磨太过了，也是有碍寿数的！” 村里人一片哗然，杨老二继续手足无措，一片茫然的看着风大夫，又看着杨老头与张老娘，最后看向自己媳妇周招娣。 周招娣已经跪在地上，揪着自己的胸口，哭了起来。 风大夫叹了口气，从医箱里又取出两瓶金疮药给她：“明天你再给大丫换个药，换之前要用烧开的水放凉后再清洗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