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妖市暗影，玄鳞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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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妖市，并非坐落于某座具体的山峰，而是悬浮于一片终年不散的“迷识雾海”之上。这雾海位于人族、妖族与魔族势力范围的交界三角地带，天然隔绝神识探查，扭曲方向感知，是紫玉星最着名的三不管法外之地。 林见素与苏挽月耗费数日，穿越数千里荒芜险地，依照韩老魔留下的粗略舆图，方才寻到雾海外围。缴纳了每人十块下品灵石的“入市费”给守在雾海外围、面目模糊的雾妖守卫后，两人才得以踏入那变幻莫测的迷识雾海。 一入雾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的光线、声音被彻底隔绝，只有灰蒙蒙的、不断流动的雾气，神识在此地被压制到极限，仅能探查周身数丈。脚下并非实地，而是由某种不知名的巨大黑色骨骼拼接而成的浮空骨道，蜿蜒通向雾海深处。 骨道上，影影绰绰。有笼罩在宽大斗篷中、气息阴冷的鬼修；有身材魁梧、散发着血腥气的蛮族战士；有衣着暴露、眼波流转间自带魅惑的魔族女郎；甚至还有一些形态怪异、半人半妖的存在。彼此相遇，皆带着浓浓的警惕，匆匆擦肩而过，遵循着妖市最基本的规则——在交易区外，不闻，不问，不动武。 压抑，混乱，却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秩序。 两人收敛气息，林见素将灰白煞元内敛至极致，苏挽月亦将混沌道韵隐藏，混在形形色色的修士中，沿着骨道前行。约莫一炷香后，前方雾气渐薄，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豁然呈现。 那是由无数艘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舰船、骸骨、甚至巨大妖兽甲壳拼接、搭建而成的庞大水上（或者说雾上）集市！正是往生栈的放大版与混乱版！船体之间以粗大的黑色锁链或摇曳的藤桥连接，形成错综复杂的街道。 这里没有统一的建筑风格，魔族的狰狞骨塔与人族的精致楼阁比邻，妖族的原始图腾石柱旁可能就是贩卖佛门法器的摊位。空气中混杂着千百种气味——浓郁的药香、刺鼻的硫磺味、淡淡的血腥、醉人的酒气以及各种不明生物的体味。叫卖声、争吵声、觥筹交错声、甚至某些阴暗角落传来的压抑呻吟与咆哮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喧嚣。 黑山妖市，到了。 “先找地方落脚，再打听墨渊的消息。”林见素传音给苏挽月。在这等地方，暴露身份等于自杀。 两人低调地汇入人流，在如同迷宫般的船栈街道间穿行。他们需要寻找的，不是那些豪华显眼的客栈，而是足够隐蔽、且不太在意客人来历的落脚点。 最终，他们在一艘半沉没的巨大古船残骸底部，找到了一家名为“沉舟居”的客栈。客栈入口隐蔽，需从船体一个破洞钻入，内部光线昏暗，由船舱改造而成的房间狭小简陋，但胜在安静，且掌柜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只认灵石的老龟妖。 支付了十块中品灵石（价格高昂，但包含了基础的隐匿阵法费用）租下一间舱房后，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如何联系墨渊”苏挽月布下几重自身的混沌禁制，隔绝内外，轻声问道。直接打听妖市管理者的下落，无疑十分愚蠢。 林见素沉吟片刻，取出了那枚早已失效的、韩老魔给予的感应符箓残片。“韩老魔提及，若遇急事，可去妖市中心的‘万鉴楼’，出示此物，或许能得到帮助。” 万鉴楼，是黑山妖市最大的综合性商铺，据说背景深不可测，什么都收，什么都卖，也提供情报与中介服务。 休息了半日，待状态稍复，两人再次出门，小心翼翼地向位于妖市核心区域的万鉴楼走去。 越是靠近核心区域，周围的建筑越发宏伟，出现的修士气息也越发强横。金丹境在这里几乎只是寻常，偶尔甚至能感受到元婴老怪那晦涩如渊的恐怖气息一闪而过。 万鉴楼是一座通体由黑曜石打造而成的九层塔楼，气势恢宏，门口站着两尊面目模糊、却散发着金丹巅峰气息的石像鬼守卫。进出者皆非等闲，神色匆匆。 林见素与苏挽月调整了一下心态，装作寻常顾客，踏入楼中。 楼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显然运用了空间阵法。第一层便如同一个巨大的广场，划分出丹药、法器、符箓、材料等无数区域，琳琅满目，人声鼎沸。 一名穿着万鉴楼制式袍服、面容精干的筑基期执事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二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林见素目光扫过四周，不动声色地传音给那执事：“受故人所托，求见墨渊大人。”同时，他袖中手指微动，将那枚符箓残片的气息，极其隐晦地泄露出一丝。 那执事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一闪，仔细打量了林见素二人一眼，尤其是感受到苏挽月那内敛却非凡的气质后，态度更加恭敬了几分：“二位请随我来。” 他没有多问，直接引着两人穿过喧闹的一层，通过一处隐蔽的传送阵，来到了塔楼更高层的一间静室。 “二位请在此稍候，容在下通传。”执事躬身退出。 静室内布置典雅，燃着宁神的檀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等待并未持续太久。约莫一炷香后，静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缓缓走入。 并非预想中的墨渊（黑山妖市管理者），而是一位身着玄色鳞甲、面容冷峻、瞳孔呈竖线的中年男子。其气息深沉，赫然是金丹后期修为，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水元波动与一丝……淡淡的妖气。 林见素与苏挽月心中同时一凛！此人并非墨渊，但其服饰上的标志……是玄蛇府的人！ “本人玄罴，乃墨渊大人麾下执事。”那自称玄罴的男子开口，声音冰冷，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林见素与苏挽月，尤其是在苏挽月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竖瞳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与……一丝更深的探究。“听闻二位，手持信物，欲见墨渊大人” 林见素心念电转，韩老魔的信物竟引来了玄蛇府的人是巧合，还是……他面上不动声色，拱手道：“原来是玄罴执事。在下二人确受故人所托，有要事需面见墨渊大人。” 玄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墨渊大人事务繁忙，岂是轻易可见二位有何要事，不妨先与我说说。或许，我能代为通传。”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挽月身上，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带着评估与算计。 林见素心中警铃大作。这玄罴的态度，绝非普通接待。他极有可能已经认出了苏挽月，甚至……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在黑水大泽，玄蛇府可是与他们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是韩老魔的信物出了问题还是这玄罴，本就是玄蛇府安插在墨渊身边的钉子 情况，瞬间变得微妙而危险。 （第九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