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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那面镜子,从隔壁房间的电梯下楼,无声无息。 室外有些冷,谢玉十分绅士的、将外套脱给雪芙,带她上了后面一辆车。 不到半小时,到达谢西归的别苑,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大门。 停车后,谢玉带着雪芙上前。 谢西归没下车,一半身体都在阴影里,透过打开的车门,雪芙只看见他下半张脸。 毫无血色,似乎比几天前更苍白了一些。 谢玉非常恭敬的弯腰行礼, “兄长。” 兄长 雪芙有些诧异,连戚城和张天赐、都敢叫先生西归哥,先生名正言顺的弟弟却叫的这么生疏... 这家人是真不亲。 “嗯。” 谢西归冷冷的应了一声,脸似乎往雪芙的方向侧了一下。 雪芙立刻垂下眼睛,紧了紧身上的白大褂。 车里,谢西归语气恹恹的交代谢玉, “你这两年就躲在那儿父亲要是知道你这么不上进,又要好一番盘算了。” “她们改了行程,明天回国,你一早回去准备。” “三天后的家宴...由你来主持。” 谢玉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一直站在车尾的阿冷忽然上前,示意雪芙跟他走, “雪小姐,我带你去客房安顿。” 客房 雪芙立刻拉住谢玉的衣摆,轻轻扯了扯。 谢玉拉住她的手腕,带进自己怀里, 对阿冷摇头, “不用了,她是我的客人,跟我一起就行。” 再次朝谢西归恭敬行了一礼,带着雪芙离开。 ... 谢玉对这里很熟悉,有自己居住的小楼。 两人刚进房间,谢西归的助理便来敲门,将谢玉叫走。 几分钟后,阿冷带走了雪芙。 还是那间空荡荡的仿古房间,先生不在。 雪芙在唯一的那张美人榻坐下,不知不觉中,疲倦的睡着了。 谢西归推门进来,停在那儿看她。 偌大一张软塌,小姑娘将自己蜷缩在角落,双手无意识的抱着自己的手臂。 娇小的一只,单薄、无依无靠。 头顶和右手,还缠着刺眼的纱布,也不喊疼,懂事听话。 谢西归想起第一次见雪芙,她也是这样缩在肮脏的大铁笼里,手腕缠着染血的纱布。 那时候的她,宁肯死、也不愿意被玷污。 如今心甘情愿的以色侍人,毫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和美色..只因为是他吩咐的。 这么一想,她现在的处境和当初被卖...也并没有两样。 谢西归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枯死,此刻竟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觉得那小姑娘有些可怜。 当初他怨天怨地,恨意滔天,忽然生出了要‘以牙还牙’的幼稚想法。 拖着这具该一死了之的残躯,去地下拍卖场...找到了雪芙。 然后以拯救者的身份,让她做这些事情... 终归...是他太自私了。 ... 谢西归走过去,俯身,摸了摸雪芙的脸。 美人睫毛一颤,睁开眼睛, “先生...” 她立刻坐起来,扯了扯衣领,试图遮住脖子上戚城留下的暧昧痕迹。 谢西归站在塌边,疑惑的颦眉。 往常这种时候,雪芙一定会凑上来缠他。 用脸蹭他的手,抱着他的手臂撒娇,一声一声的叫他‘先生’... 今天都没有。 他俯身,手指抚上雪芙的唇,用了些力道捻了捻。 “伤还疼吗” 雪芙摇头,“先生,雪儿不疼。” 谢西归没再开口,指尖挑开唇。 下一秒,却被躲开。 雪芙侧过脸、身体往后移了些,浅笑着说, “先生别碰,雪儿脏。” 听到这句话,谢西归兀得心脏一抽。 无法用既有的认知、来描述这种感觉,就是莫名有点难受。 他收回手,深深看了雪芙一眼,在旁边坐下。 直接将人搂进怀里,捻开她的唇, “雪儿在闹脾气” 雪芙摇头,想要回答‘没有’两个字,只呜咽出了含糊的音节。 谢西归坐姿优雅,一身宽松的轻薄衣衫,配上浓墨重彩的东方古典美人脸,和一头半长慵懒黑发,特别出尘。 将美人搂在自己臂弯里,捏着她的下颚。 脸色冷清的开口, “没有就好。” “一会儿我叫阿冷送你走。” “这些事情本不该让你牵涉进来,雪儿要什么,尽管告诉阿冷,算是我的补偿。” 雪芙半躺在谢西归手臂上,怔愣的看着他。 眼睛呆滞的忘记眨眼,眼泪断了线的从眼角往下滴。 等谢西归说完,她用力挣开,从美人榻滑下去。 坐在榻前的软席上,迷茫的问, “雪儿为什么要走” “我能办好的,先生,我已经快成功了...您再给我一点时间,雪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谢西归伸手扶她,雪芙躲开,不让他碰。 男人轻叹一声, “听话。” 谢西归看着雪芙闹脾气,钻牛角尖,有些无奈。 他比雪芙大12岁,心智上、更是成熟的多,能轻易看出她在别扭什么,但....没办法解释。 雪芙见他不说话,更委屈了。 “先生如果不要我了,叫我走就是,不用安排别的。” “当初您买了我、救我离开,并不是因为‘是我’,换成别的女人.....我不该自作多情....” “您以后有什么安排,就让阿冷通知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但至少....还有点用处。” 说完,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停下来,回头看谢西归。 发现他依然坐得笔直,淡漠冷情。 “先生,” 她哑声问, “您想送我走,是因为您太太姜清灵要回来了吗” 听见姜清灵三个字,谢西归突然变了脸色。 “你听谁说了什么” 雪芙没回答,又问, “您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是因为我不配知道吗” 她以为自己表情管理的很好,实则神态可怜极了。 谢西归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 “雪芙,不要对她有任何好奇,也不要接近她。” 雪芙还是第一次看见先生这么慎重。 果然人和人是不同的。 她垂下眼睛,低声应了一句, “是。” 回到谢玉那边,他没有回来。 雪芙进浴室,拆掉了头上和手上的纱布,站在花洒下,冲洗干净在医院沾染的消毒水味。 热水冲洗着刚愈合的伤口,又痒又痛,但却让她心里舒服了些。 ... 这一夜,好多盏灯都没熄。 有人因为窥见了兄长密会,兴奋得睡不着; 有人假装不在乎,却在睡梦中哭湿了半面枕套; 有人听说金丝雀丢了,发了疯的寻找; 有人端坐窗前,屈辱和疼痛让他夜不能寐,如今又填了一丝迷惘,越发油灯枯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