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垃圾堆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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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云梦瑶的生活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节奏。白天，她是杂役处最不起眼的弟子，沉默寡言，专注于王管事分派的繁重工作。废丹渣沉重刺鼻，混合着各种炼丹失败后产生的怪异气味，直冲鼻腔，但她早已习惯，甚至能从中细微分辨出不同丹药失败后残留的差异。垃圾场更是杂乱不堪，废弃的炼器材料边角料、画废的符纸、破损的玉简碎片，与尘土和枯叶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座座小型丘陵。 她挥舞着几乎与她等高的铁锹，动作麻利地将新运来的废丹渣推到指定的堆放点。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粘在皮肤上，混合着灰尘，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王管事偶尔会背着手踱步过来，挑剔的目光扫过，见她只是埋头干活，找不到错处，便冷哼一声，又踱着步子离开。 “忍！必须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王管事和那张魁，明显是柳依依的眼线，巴不得我出错好借题发挥。现在翻脸，就是自寻死路。干活而已，比起在云家时动辄打骂，这算轻松了。” 但她的主要精力，却从未放在这些体力劳动上。一有空闲，当其他杂役弟子躲在阴凉处偷懒喘息时，云梦瑶便会悄然溜达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垃圾”旁，开始她真正的“工作”——淘金。 她的目光不再带有厌恶，而是如同最精明的鉴宝师，仔细地扫过每一片区域。凭借《混沌五行诀》修炼出的一丝微弱灵觉，以及那玄妙的《五行辨灵术》雏形（她虽未正式修炼，但功法自带的对五行能量的基础感知已在缓慢提升），她总觉得这些被众人弃若敝履的东西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废丹渣，在普通修士眼中是毒药，是杂质聚合体。但她却能隐约感觉到，在那狂暴杂乱的火毒和药毒深处，似乎还蛰伏着一些未被完全炼化、或是炼丹过程中浪费掉的、相对温和的原始药力灵性。它们如同被泥沙包裹的金粒，微弱，却真实存在。 垃圾场更是像一座未被开发的宝库。那些灵性尽失的铁疙瘩，或许曾是好材料，只是炼制失败；那些画废的符纸边角料，上面残缺的符文或许蕴含着某种思路；而那些破损的玉简，虽然神念难以侵入，但万一里面记载着某位前辈的只言片语、某种偏门法术的残篇呢知识，在任何世界都是力量。 这天下午，烈日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带着扭曲的热浪。云梦瑶在清理一堆特别陈旧、覆盖着足有寸许厚灰尘的废丹渣时，手中的铁锹下铲，似乎“铿”地一声，碰到了一个不同于松软渣土的硬物。 她心中一动，放轻动作，小心地用锹尖拨开表层的渣土。渐渐地，一个物体的轮廓显露出来。那是一个半埋在土里的、十分古旧的青铜丹炉。这丹炉非常小，仅有成人巴掌大小，通体布满斑驳的绿锈，看上去年代久远。炉身之上，还有几道明显的裂纹，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曾经的创伤。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与周围的废渣融为一体，毫不起眼，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它的主人彻底遗忘，随意丢弃在此处。 “一个破丹炉还是这么小的……看样子是彻底报废了。也是，丹炉一旦开裂，就无法承受地火或真元灼烧，与废铁无异。” 她本能的反应是像处理其他垃圾一样，将其铲起，扔到指定的废弃法器堆放点。但就在她准备动手时，鬼使神差地，一种莫名的冲动让她停了下来。这炉子虽然破败，但那古朴的造型，那裂纹的走向……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她蹲下身，拂去炉口的厚重污垢，伸手将这个小小的废丹炉捡了起来。炉子比她想象的要轻，入手一片冰凉，在这炎热的午后，竟带来一丝奇异的清爽感。她用手指细细摩挲着炉身，试图感受更多。当她的指尖划过炉口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略微尖锐的凸起时，一阵刺痛传来——她的手指竟被划破了一个小口，一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嘶……”她吃痛地缩回手，那滴血珠恰好滴落在炉口边缘，那片刚刚被她擦拭过、锈迹稍浅的地方。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滴殷红的鲜血，落在青铜炉身上，并没有像寻常液体那样滑落或凝固，而是如同滴在了干燥的海绵上一般，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渗透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似乎在她心底响起，而非耳朵听到。她手中的小丹炉，随之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她真切地感受到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炉身表面，尤其是血珠滴落的那一小块区域，那些斑驳的铜锈，竟开始自行剥落！如同蜕皮一般，簌簌落下，露出了下面暗沉无光、却隐隐透着某种古老而繁复花纹的质地！那花纹并非雕刻，更像是天然生成，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咦这……！”云梦瑶轻呼出声，心脏砰砰直跳，一股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瞬间攫住了她！ “滴血……认主！这其貌不扬、丢在垃圾堆里几百年的破炉子，难道真是个宝贝小说里的桥段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了不会吧不会吧！这运气也太逆天了！” 她立刻警惕地抬起头，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环顾四周。烈日下，垃圾场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几个杂役弟子躲在阴凉处打盹，无人注意这个角落。她强压下激动，连忙将这小丹炉紧紧揣进怀里，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步朝着自己那间位于废丹房后面的、简陋得如同窝棚的小屋走去。 回到小屋，关紧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甚至用一根木棍抵住，云梦瑶才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怀里的丹炉，就着从破旧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端详。 此刻的丹炉，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异变只是她的幻觉。但她指尖那细微的伤口，以及怀中那清晰的冰凉触感，都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再来一次！”她不再犹豫，咬咬牙，用力挤了挤指尖的伤口，又逼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小心翼翼地滴落在刚才铜锈剥落、露出花纹的地方。 这一次，变化更加清晰和剧烈！ 鲜血触及炉身的瞬间，如同被某种力量牵引，迅速被吸收殆尽！那暗沉的花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察却无比玄奥的光华，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云梦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小丹炉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精神联系！就像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她的意识与炉子连接了起来！ 通过这根“丝线”，她模糊地“看”到了丹炉内部！那里并非实心，而是存在一个极其狭小、不足一尺见方的混沌空间！空间灰蒙蒙的，边界模糊，而在那空间的绝对中心，静静地悬浮着一枚指环！那指环材质非玉非石，颜色暗沉，毫不起眼，但上面刻着的纹路，却与炉身的花纹同源，只是更加复杂、更加玄奥，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储物空间！还有一枚戒指！” 云梦瑶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奔涌，几乎要冲破胸腔！这惊喜一波接着一波，远超她的想象！她尝试集中精神，用那根无形的“丝线”去轻轻触碰那枚指环。 嗡！ 一声比之前清晰得多的震鸣在她脑海中回荡！那枚暗沉指环竟随着她的意念，直接从小丹炉的内部空间消失，下一刻，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而就在指环被取出的刹那，她手中的青铜小丹炉，仿佛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发出一声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咔嚓”声……炉身上那几道本就存在的裂纹迅速蔓延、扩大，最终，“嘭”的一声轻响，整个炉子彻底碎裂开来，化作一小撮毫无灵性、如同普通尘土般的青铜粉末，从她的指缝间簌簌滑落。 云梦瑶顾不得心疼这神秘的丹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掌心这枚古朴的指环彻底吸引。指环触手温润，并不像金属那般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生机感。那些玄奥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缓缓流动、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的狂喜，怀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期待，再次逼出一滴饱含自身精气神的鲜血，滴落在指环光滑的表面上。 鲜血与指环接触的瞬间—— 异变陡生！ 指环不再是微微发光，而是骤然爆发出一种柔和却无法忽视的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将她整个简陋的小屋映照得一片通明，连墙壁上的霉斑和灰尘都清晰可见！一股浩瀚、古老、苍凉，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长河的气息，如同温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包裹！ 与此同时，海量的信息，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化作一道道清晰无比的洪流，强行涌入她的脑海！这信息流是如此庞大、如此复杂，冲击得她头脑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要昏厥过去！她死死咬着下唇，依靠着在云家十年磨砺出的惊人意志力，努力保持着清醒，疯狂地吸收、理解着这些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