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博士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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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中博士的到来，像给“赫利俄斯”项目这台精密机器加注了一股强效，但同时也混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粘稠感。项目进度确实快了不少，他那双藏在白手套后面的手，操作仪器、演算公式的速度快得惊人，往往本山拓刚提出一个构想，他就能立刻指出关键难点和数种可能解决方案，效率高得吓人。 但这个人，太怪了。 他几乎不跟任何人进行工作之外的交流。实验室里总是静悄悄的，只有仪器运转声和他偶尔低沉、简短的指令。午餐时间，别人都去食堂，他会让人把饭送到实验室门口，自己一个人躲在里面吃。晚上，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实验室的灯往往还亮着，能听到他一个人在里面捣鼓什么东西的细微响动。 最扎眼的，就是那副手套。白色的，纤尘不染，紧紧地包裹着双手，无论做什么都不摘下来。调试精密仪器戴着，敲键盘戴着，甚至有一次三浦海斗递给他一杯咖啡，他都隔着手套才接过去。 “博士，您这手套……不碍事吗”三浦忍不住好奇地问过一次。 尾中博士头都没抬，声音透过口罩（他经常也戴着）显得闷闷的：“个人习惯。清洁。不影响。”语气冷冰冰的，直接把天聊死。 三浦讪讪地缩回手，对着本山做了个鬼脸。本山只是推了推眼镜，没说什么，继续忙手里的活。但他注意到，尾中博士似乎对能量传输接口和冷却系统格外“关心”，反复查阅那部分的设计图，甚至多次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独自去查看已经运抵、正在等待组装的巨型能量电容单元。 这种异常的关注度，让本山心里留了个问号。 更细微的不对劲，发生在那之后。 一天下午，实验室里一台高精度能量波形校准仪突然发出过载警报，屏幕乱闪，冒出淡淡的焦糊味。幸好自动保护系统启动得快，没造成更大损失。检修了半天，发现是一根主能量线路的绝缘层有极其细微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磨损啃咬过的痕迹，导致能量泄漏。 “奇怪，”负责检修的技术员挠头，“这线路是新的啊，安装的时候检查过没问题。” 尾中博士正好走过来，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可能是内部应力断裂，或者安装时留下了微小损伤，在高负载下暴露了。换一根。下次安装前做更严格的探伤测试。”他解释得合情合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又过了两天，“赫利俄斯”炮原型机的初级冷却回路突然发生轻微泄漏，蓝色的冷却剂滴了一地。排查发现，是一个关键阀门的密封圈老化了。 “这个型号的密封圈寿命很长的啊，”三浦拿着那个失效的零件，一脸纳闷，“库存记录显示这批货才入库半年不到，怎么会……” “批次质量差异很正常。”尾中博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没有波澜，“也可能是之前测试时压力冲击导致的疲劳损伤。换掉，加强所有同类部件的检查频率。”他拿起那个坏掉的密封圈，随手扔进了有害废弃物回收桶，动作快得有点不自然。 本山拓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垃圾桶，眉头微微皱起。两次“意外”，都发生在能量相关的关键环节，而且都被尾中博士轻描淡写地归结为“质量问题”或“意外损耗”。太巧了。 这些细微的异常，也同样落在了另一个人眼里——藤宫笃队长。 他每天都会调阅实验室的访问日志和监控摘要（并非不信任，而是安全规程）。他发现尾中博士的加班时间长得离谱，而且经常在深夜独自操作一些并非当日计划内的测试项目。有一次，监控拍到尾中博士在接触高纯能源样本时，手套不小心沾到了一点能源凝胶，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手，然后极其烦躁地、甚至是厌恶地用力擦拭手套，那反应远超正常人该有的程度。 藤宫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着。他调出了总部传来的尾中博士的档案。照片上的人确实是他，但档案备注里从未提及此人有什么“必须戴手套”的洁癖，反而提到他年轻时曾徒手调试过带有辐射性的元件。 一个不害怕辐射却对能源凝胶如此厌恶的人一个效率超高却行为孤僻、拒绝一切身体接触和社交的人 藤宫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没有声张，只是私下找到了本山和三浦。 “尾中博士的专业能力无可挑剔，”藤宫说得比较委婉，“但他的工作方式有些……独特。我希望你们在合作的同时，也能确保所有实验步骤严格遵守安全规程，尤其是能源和核心部件的操作，必须双人复核。明白吗” 本山立刻领会了队长的暗示，沉稳地点点头：“明白，队长。我们会注意的。”三浦虽然有点懵，但也跟着点头。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深夜。 年轻的助理研究员小林，因为白天的数据记录有一个地方不太确定，想着尾中博士可能还在加班，就抱着一叠资料返回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只亮着几盏应急灯，主灯都关着，显得很昏暗。他轻轻推开门，却看到尾中博士并没有在工作台前，而是站在房间角落那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用于存放实验废料和高能量残渣的隔离柜前。 博士背对着门口，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正对着隔离柜的回收口做着什么。小林刚想开口打招呼，却猛地顿住了。 他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尾中博士的双手，那副永远戴着的手套，此刻竟然按在回收口的能量传导板上！手套表面微微鼓起，像是在……蠕动而且，隔离柜上显示废料能量残余的读数，正在异常地、快速地下降！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隔着手套，疯狂吸收那些本该被安全封存的危险能量！ 小林吓得呼吸都停了，手一抖，资料“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声音惊动了尾中博士。他猛地转过身！ 在昏暗的光线下，小林看得清清楚楚——博士那副白色手套的掌心部位，竟然诡异地裂开了两道缝！从那缝隙里，他瞥见了绝不是人类该有的东西：暗红色的、湿漉漉的肉质，还有细小而尖锐的、反着惨白光泽的牙齿！甚至……好像还有一对极小的、闪着恶意的眼睛！ “啊——！”小林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转身就想跑。 “尾中博士”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他几乎是瞬间就跨过了几米的距离，一只手猛地捂向小林的嘴！那只手的手套掌心完全裂开，露出了里面真正的模样——一个长满利齿、不断开合的恐怖嘴巴，嘴巴上方，一对红枣大小、没有瞳孔的惨白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唔……！”小林的眼睛因为极度恐惧而瞪得滚圆。 那掌心的怪嘴猛地喷出一股淡紫色的、带着甜腥气的烟雾，直接灌入了小林的口鼻！ 小林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眼睛一翻，瞬间失去了意识，软软地瘫倒在地。 “尾中博士”——或者说，变形超兽布罗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它掌心的嘴巴和眼睛缓缓缩回，变回手套的样子，只是表面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气。它拖着小林的身体，把他塞进了旁边一个闲置的大型仪器柜里，从外面锁上。然后，它快速清理了地面，将小林的资料捡起来胡乱放在一张桌子上，制造出他临时离开或者晕倒在工作岗位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它走到实验室的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仔细地、反复地冲洗着那副白色手套，仿佛上面沾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水流声中，它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属于“尾中博士”的、却毫无人类温度的脸，嘴角极其僵硬地、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恐怖而非人的笑容。 它知道，距离“赫利俄斯”武器完成，已经不远了。而它的任务，也即将进入最后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