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红楼林如海小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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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是被一阵极其刺耳、毫无韵律可言的机械合成音硬生生从沉睡中拽出来的。那声音在她意识深处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万只铁皮蜜蜂在同时振翅，吵得她脑仁儿疼。这已经是第无数次了！自从绑定这个倒霉催的、自称“功德无量辅助系统”的玩意儿，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活性降低至临界点，启动强制唤醒程序！叮——！新的一天，新的开始，请宿主保持积极心态，努力赚取功德，早日实现终极目标！叮——！温馨提示：懒惰是功德积累的最大障碍！” “吵死了！闭嘴！”鱼儿在心中怒吼，那股被强行打断睡眠的邪火蹭蹭往上冒，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她猛地睁开眼，视野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熟悉的、上个任务世界里暂居的那间虽然简陋但至少安静的小木屋的屋顶。 入眼所及，是一片她从未见过的景象。头顶是浅粉色的纱幔帐子，绣着繁复但略显艳俗的缠枝花卉图案，针脚细密却透着一种匠气，缺乏灵气。帐子边缘还缀着些细小的、颜色各异的玻璃珠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这些珠子上反射出廉价的光晕。 她“噌”地一下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房间不大，陈设倒是不少，多宝格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玉器摆件，墙上挂着书画，梳妆台上更是琳琅满目。然而，鱼儿只扫了一眼，那双经过千锤百炼、偷遍无数仙界魔界大佬库房的“慧眼”立刻就给出了精准判断——花里胡哨，虚有其表，没一样值钱的真货！ 那多宝格上的花瓶，釉色死板，画工匠气，不过是民间窑口大批量烧制的普通货色，搁在以前，她连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那些所谓的“玉器”，质地浑浊，毫无温润之感，分明就是石头染色或者劣质岫玉充数。墙上的字画，线条滞涩，意境全无，连模仿都模仿得不得精髓，怕是连三流画师的水平都够不上。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倒是塞满了金银簪环，可掂量一下重量，再看看那泛着贼光的成色，就知道多是些空心的、掺了其他金属的便宜货，可能也就表面镀了薄薄一层金箔银膜。 “呸！”鱼儿忍不住啐了一口，一股被侮辱了品味和智商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糊弄鬼呢老娘当年偷……啊不，是鉴赏过的宝贝，随便拿一件出来，都比这整间屋子的东西加起来都值钱！系统！你给我滚出来！” 她心中的怒火终于找到了明确的发泄对象，集中向了那个罪魁祸首。她刚想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系统”祖辈的、不带重样的“问候语”全都倾泻出去，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音恰到好处地在她脑海中响起了，成功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芬芳之语。 “宿主早安。能量补充完毕，系统在线为您服务。” “服务个屁！”鱼儿咬牙切齿，“你把我又弄到哪个犄角旮旯的破地方来了这屋里一股子穷酸假富贵的味儿！说好的呢啊！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只要我完成了上一个世界的什么鬼‘推动农业技术革新’的任务，攒够了那点可怜的功德，就够能量送我去水星吗！” 她越说越气，声音都在意识海里拔高了好几个度：“我的脑子呢！我的人脑子呢！你当初忽悠我绑定的时候怎么说的说我是万年难遇的、开了灵智、即将化形却倒霉催的被雷劈散了肉身只剩下魂魄的星际美人鱼始祖！说帮我攒功德，重塑肉身，还能长出真正属于人类的、聪明绝顶的大脑！然后就能去水星找那只挨千刀的老乌龟算账！现在呢！我的漂亮鱼尾巴呢我梦寐以求的人脑子呢水星在哪儿呢！我怎么还在这类低等位面打转！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系统那边沉默了片刻。如果系统有实体，此刻大概是在擦冷汗。它内部程序飞快运转，计算着如何安抚这位脾气暴躁、执念深重的始祖美人鱼。它心里苦啊，它不敢说啊。什么星际美人鱼始祖……那确实是，这位爷的根脚厉害得吓人，是整个海洋智慧生物谱系的源头之一，血脉力量强横无比。但也正因为太古老、太强横，她的灵魂结构根本就和普通人类乃至普通妖精不一样！ 所谓“长出人脑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她的灵魂本质是古老、浩瀚、混沌的海洋之力凝聚，偏向直觉、野性和本源力量，跟人类那种精于算计、逻辑缜密的思维模式完全是两回事。系统当初为了绑定她，不得已编了个她能理解、并且极度渴望的目标——她极度厌恶自己身为鱼类（虽然是最顶级的鱼）时相对简单直接的思维方式，认为那导致了她被一只老奸巨猾的海龟骗走了全部家当（包括一堆亮闪闪的、她珍藏了上万年的宝石），所以对“拥有像人类一样聪明、善于算计的脑子”有着惊人的执念，而那只骗了她的老龟最后据说躲到了水星的地核里睡大觉。 至于水星……那地方是能随便去的吗别说送她过去，它这个小小的系统靠近那片星域都可能被规则撕碎。整个宇宙里，也压根不存在什么“海龟的魂魄”这种东西！那只老龟根本就不是生物意义上的存在，更像是某种规则化身或者古老精怪，它就没有魂魄这个概念！骗鱼儿那能叫骗吗那是战略性引导！ 但这些它能说吗它不敢！这位始祖美人鱼虽然脑子（非人类意义上的）有时候转不过弯，但力量本源是实打实的恐怖，尤其是在灵魂层面，真要发起疯来，跟它同归于尽还是能做到的。它这个苦命的系统，当初不就是因为能量波动和她散逸的灵魂碎片异常契合，才被主系统强制派遣过来绑定她的吗美其名曰“引导古老存在适应新纪元，积累功德，促进宇宙和谐”，说白了就是给它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系统压下内心的疯狂吐槽，赶紧用最诚恳（电子音所能表达的极限）的语气回应：“宿主息怒，宿主请冷静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们确实已经离开了上一个世界。” “那这里是哪儿总不会是水星吧水星就这德行”鱼儿没好气地讽刺道，嫌弃地用手指戳了戳床边那绣工粗糙的帐子。 “呃……这里仍然是红楼世界。”系统的声音有点发虚。 “什么！”鱼儿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怎么还是这个破位面！我不是完成任务了吗！老师（她生气时就喜欢用这种‘尊称’讽刺系统）！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克扣我的功德能量中饱私囊了！” “绝对没有！系统运行准则第一条就是诚信！绝不欺瞒宿主！”系统赶紧自证清白，“穿越时空位面是极其复杂且消耗能量巨大的操作，尤其是像您这样强大的灵魂，需要穿越的世界壁垒更加坚固。每一次穿越，不仅需要消耗大量功德能量作为燃料，更重要的是，必须得到目标位面天道的许可。” 系统顿了顿，继续耐心（或者说被迫耐心）解释：“天道规则森严，不会允许外来灵魂随意进入。这‘买路钱’，或者说‘入境许可费’，就是功德。我们上个世界虽然完成了任务，但获得的功德点数刚刚够支付穿越的基本能耗和最低标准的‘买路钱’。所以，我们没能离开红楼大世界这个‘主位面’，只是从它的一个时间支流（上一个任务世界），跳转到了另一个时间支流，也就是您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 “而且，”系统补充道，语气带上了几分无奈，“因为我们功德有限，付不起‘高级vip通道’的费用，无法自主选择降生身份和地点，只能接受‘特价优惠套餐’——也就是绑定那些愿意付出自身全部功德、向天道祈求，从而发布心愿的魂魄。我们完成他们的心愿，就能接收他们预付的功德作为报酬。” 鱼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很多名词她不太明白，但核心意思懂了：穷，所以只能接便宜活儿，没得挑。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具身体有一头还算浓密的黑发）：“所以，这次是哪个冤大头……啊不，是哪位好心人预付了功德” 系统见她语气缓和，立刻打蛇随棍上：“宿主英明！这次的心愿发布者，是您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心愿也很明确直接！” “是什么赶紧说，办完好事拿钱走人……呃，争取下次能换个高级点的位面。”鱼儿催促道。 系统清了清根本不存在的嗓子，郑重宣布：“原主的心愿是：为林黛玉她爹，林如海，多生几个儿子！” “啊”鱼儿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就这我还以为多难呢！这太简单了！我们鱼儿繁殖能力最强了！一甩籽就是成千上万……虽然我现在没尾巴了，但原理应该差不多吧随便给他生一窝不就行了十个八个没问题！任务很快就能完成！” 系统：“……宿主，事情没这么简单。”它差点被鱼儿这强大的海洋生物思维给噎住，“人类，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人类，生育受到很多因素限制。而且根据历史……呃，根据这个世界的命运轨迹显示，林如海子嗣极为艰难，几房妻妾都无所出，或者早夭，最终只剩下林黛玉一个女儿。这里面涉及到的原因很复杂，可能有身体原因，可能有宅斗阴私，也可能有……嗯，一些玄学上的问题。所以，这个心愿的难度评级是b级，并不容易。” 鱼儿听了，皱起了眉头，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一点挑战性。但她很快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眼睛猛地瞪大：“等等！林如海林黛玉她爹那我现在的身份是……” 系统立刻汇报：“您是林如海的妾室，赵姨娘……的远房表妹，姓钱，也被林如海收房了，目前是府里的钱姨娘。” “妾！”鱼儿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惊恐和愤怒，“就是那种没人权、被正妻随便打骂发卖、生的孩子也叫别人娘、过得连条鱼都不如的妾！” 她可是在之前的任务世界里恶补过这个时代的基本常识的！做妾的悲惨下场简直罄竹难书！ 系统试图安抚：“呃……理论上是的。不过宿主您放心，有系统在……” “放心个屁！”鱼儿炸毛了，“林黛玉的娘！那个贾敏！是不是就是正妻她会不会天天折磨我给我立规矩让我站规矩罚我跪瓷片不给我饭吃还在冬天把我推进湖里！”她把自己看过的宅斗戏码全想起来了。 系统弱弱地回答：“根据记录，贾敏夫人出身高贵，侯门千金，理论上……应该不会做罚跪瓷片这么没品的事。顶多……” “顶多什么” “顶多……暗中下药，或者找个错处，直接弄死您”系统越说声音越小。 鱼儿勃然大怒，一股洪荒凶兽般的戾气瞬间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虽然被肉身限制，也让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弄死我！我先弄死她！老娘纵横四海……啊不，是纵横各个小世界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一个后宅妇人给捏死了！” 系统吓得代码乱窜，赶紧放出柔和的安抚音效：“宿主冷静！冷静啊！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我们是来赚功德的，不是来造杀孽扣功德的！有系统在呢！系统会保护您的！会帮您规避风险！会给您提供支援！生孩子任务虽然难，但只要我们计划周详，肯定能完成！到时候功德到手，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去更高级的世界，攒更多功德，距离水星就更进一步了！” 一连串的“功德”和“水星”砸下来，总算稍微压下了鱼儿沸腾的杀心。她喘着粗气（这人类的身体真是容易激动），恶狠狠地瞪着虚空，仿佛那就是系统本身。 “哼！”她最终冷哼一声，算是暂时接受了现实，“最好是这样！要是敢骗我，或者让我被那个贾敏弄死了，我就自爆灵魂，跟你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 系统内部长舒一口气（如果它有气的话）：“宿主英明！那么，我们现在开始接收原主记忆和当前世界信息细……” “等等！”鱼儿突然打断它，脸上露出极度嫌弃的表情，指着周围那些“花里胡哨，一样都不值钱”的摆设，“先给我说说，这原主什么品味穷酸就穷酸，摆这么多假货充面子，寒碜谁呢她是不是把月钱都拿来买这些破烂了这让我怎么住心情不好，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宿主，重点是任务。” “生活质量也是任务的一部分！”鱼儿理直气壮，“赶紧的，先把这屋子的情况，还有这府里的人际关系，尤其是那个贾敏的，都给我说清楚！老娘……啊不，本姨娘要开始规划了！生儿子是吧行！但前提是，谁也别想给我气受！” 她眼中闪过一丝属于远古掠食者的锐利光芒，虽然目标从“去水星揍老龟”暂时变成了“在深宅大院里生孩子并活下去”，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却是一模一样的。 系统不敢怠慢，立刻开始传输信息流。新的身份，新的“战场”，属于鱼儿（钱姨娘）的红楼宅斗求生（兼生子）任务，正式拉开了序幕。而它，这个苦命的系统，注定又要开始一场劳心劳力、时刻担心宿主会不会突然暴走或者把任务目标带歪到奇怪方向的保姆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