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宜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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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小鱼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缓缓浮起，并非是被系统那熟悉又略带机械感的提示音唤醒，而是被一种沉重而真实的生理不适感强行拉扯进了现实。她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和僵硬，仿佛支撑头部的不是骨骼与肌肉，而是一根随时会断裂的脆弱树枝。这感觉如此真切，与她以往在星际任务中那种由系统模拟、即便再痛苦也隔着一层薄膜的体验截然不同。 她费力地眨了眨眼，视线所及却是一片朦胧的、令人压抑的红色。过了好几秒，她才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意识到自己眼前遮挡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一块质地厚实、绣着繁复花纹的绸布，正严严实实地盖在她的头上。不仅仅是视线受阻，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也笼罩着她。她试图转动一下仿佛生了锈的脖子，立刻引来一阵更剧烈的刺痛，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这是哪儿任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上次离开时，系统明明说会有足够的休整时间。怎么这次毫无预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如此具象化且难受的方式开启 她下意识地就想抬手扯掉这碍事的玩意儿。 “别动！盖好！我的祖宗唉！” 一个焦急又熟悉的声音立刻在她脑海中响起，正是系统，“千万不能现在扯掉！咱们这次可是穿到一本古早的、背景设定在清朝的小说里来了！” 小鱼的动作一顿，心里那股无名火却噌地冒了上来。她没好气地在脑中回应：“我不管什么小说不小说！我现在脖子要断了！这什么鬼东西，重死了！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系统语速飞快地解释，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安抚意味：“这里是《甄嬛传》……的同人衍生世界，时间点是关键剧情开始之前。现在是小说里的大反派，乌拉那拉宜修，与未来的雍正皇帝胤禛成亲的大日子！不过呢，咱们这次的身份有点特殊，不是正室福晋，是侧福晋，说白了就是妾室，所以仪式和装扮上会有些……嗯，简化，但该有的规矩一样不能少。” “侧福晋”小鱼咀嚼着这个词，脖子上的酸痛让她完全无法思考这个身份背后的含义，她只关注眼前最实际的痛苦，“简化我都觉得脖子要支撑不住脑袋了！这盖头到底要戴到什么时候” “快了，快了！”系统连忙保证，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再坚持一下！拜堂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在新房。按照流程，新郎官马上就该来了。等他掀了盖头，这罪就算受完了！受罪就这一会儿，忍忍就过去了！” 正说着，外间果然传来了一阵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着这个房间而来。那脚步声不疾不徐，踏在似乎是什么硬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满是红色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一下下敲打在小鱼的心上。她立刻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按照系统所说的，将刚刚因为烦躁而微微掀开一角的盖头重新拉好，端坐不动，尽管脖子依旧抗议般地疼痛着。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股微凉的、带着夜晚气息的风随之涌入，稍稍驱散了房内有些甜腻的熏香味。小鱼低垂着眼，只能透过盖头下方狭窄的缝隙，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迈了进来。靴子的材质看起来不错，但样式古板，上面沾着些许尘土，显示着主人今日的忙碌。随着那双脚的移动，一个穿着暗红色吉服袍子的身影逐渐占据了她的视野下方。 借着房间里跳跃的烛光，小鱼小心翼翼地、尽可能地将视线向上挪动，想要看清这位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书中人物的模样。首先看到的是袍子的下摆，绣着精致的蟒纹，显示出主人尊贵的身份。然后……然后她就看到了他的腰腹部位，以及……嗯，似乎就到头了小鱼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她不死心，又努力地将眼珠向上翻，几乎要翻出白眼，才勉强看到了来人的大致轮廓。 身高……似乎很是一般。按照小鱼在星际时代的标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矮小了。至于长相，隔着红色的纱幔，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只能模糊地辨出五官的分布，似乎……也很是一般，毫无亮点可言，至少远远达不到她审美标准中的“英俊”线。 一股强烈的失望感瞬间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对系统抱怨道：“怎么……怎么是这样又矮又……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这书里的皇帝就这水平连上个世界那个病恹恹的林如海都比不上呢！” 想起上个任务世界里那位虽然体弱但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探花郎林如海，小鱼更是觉得眼前这位“四阿哥”胤禛简直没法看。 系统立刻在她脑中反驳，语气带着一种“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无奈：“知足吧你！林如海那是探花郎，文人里的顶尖人物，气质风度自然是好的。但你现在面对的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帝！权力才是硬道理！而且我跟你讲，这形象在书里已经算不错的了！你别用你们星际时代的眼光来看！我们出厂培训的时候，历史资料库明确记载了，地球历史上的清朝，那些皇帝王爷们，身高普遍就不高，根据考古和文献，平均身高可能连一米七都不到！这位胤禛在设定里，已经算是中等偏上了！重点是身份，是潜力股！懂不懂” 系统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加强说服力，又补充道：“再说了，你这具身体的原主宜修，在书里本来也不是以容貌见长的，能匹配到这样一个夫君，从剧情逻辑上看，已经很合理了！好了，我的任务提示就到这儿，接下来看你自己的了。记住核心任务目标：多生小鱼！为后续剧情积累关键‘资源’！加油！” 系统说完，也不等小鱼再抗议，声音便如同断了线的信号一般，迅速消失在她的脑海深处，留下小鱼一个人面对这尴尬而陌生的局面。 就在这时，那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伸了过来，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着一丝程序化的意味，捏住了红色盖头的一角。小鱼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强迫自己睁开，等待着“真相大白”的一刻。 盖头被猛地向上掀开。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小鱼眯了眯眼。她适应了一下，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褪去了红色盖头的滤镜，胤禛的真实容貌完全展现在她眼前。确实如她刚才惊鸿一瞥的判断，身高不算挺拔，大约只比她这具身体高上小半个头而已。面容瘦削，肤色偏白，嘴唇紧抿，显得有几分严肃和刻板。一双眼睛倒是黑沉沉的，此刻正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审视，也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惊讶，以及……一丝满意的亮光。 显然，小鱼此刻顶着的这张“芙蓉面”，远远超出了胤禛的预期。这具身体经过系统不知名的优化，或者说，是小鱼自身灵魂特质对载体的某种影响，肌肤莹润透亮，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之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虽然还带着初来乍到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却水汪汪的，顾盼间自有风情。烛光下，这张脸美得有些不真实，与胤禛记忆中那个印象里温婉但略显平淡的乌拉那拉宜修，简直判若两人。 胤禛心中不由得一动，原本因为白日繁琐礼仪和心中诸多思量而带来的疲惫感，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他脸上那惯常的冷硬线条，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些。他点了点头，声音平稳，却比刚才少了几分公式化：“嗯。一路辛苦了。” 接着，便是按部就班的仪式。有穿着体面的嬷嬷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合卺酒。胤禛接过一杯，示意小鱼拿起另一杯。手臂交缠，距离拉近，小鱼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一些檀香的味道。她学着样子，将杯中那有些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喉咙里顿时火辣辣的。 喝过交杯酒，胤禛挥了挥手。早已候在外面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开始有条不紊地侍候二人进行接下来的流程。 一名叫做剪秋的贴身丫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扶起小鱼。小鱼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这才感觉僵直了半天的腿脚一阵发麻，差点软倒，幸好剪秋及时用力扶住了她。小鱼侧头看了一眼这个在原着中忠心耿耿的丫鬟，只见她低眉顺眼，神情恭敬，但扶着自己的手却十分稳当。 剪秋扶着小鱼，一步步走向隔壁早已准备好的浴房。一路上，剪秋的心中的惊骇简直如同滔天巨浪。从盖头掀开的那一刻起，她就被自家“小姐”惊人的容貌变化震得魂不守舍。作为从小服侍宜修的贴身婢女，她自以为对小姐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小姐的容貌清秀端庄，但绝称不上是绝色，尤其与那位艳冠京华的异母姐姐柔则相比，更是显得黯淡无光。为此，剪秋私下里没少为小姐感到惋惜和不平。 可眼前这位……这肌肤，触手温润滑腻，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毫无瑕疵；这容貌，洗去那些为了符合规矩而刻意画得老成持重的妆容后，露出的真容更是明艳不可方物，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美目流转间，自带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竟比记忆中那位以美貌闻名的大小姐还要胜上几分！ 剪秋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小鱼褪去繁复的嫁衣，一边心中飞速地转动着念头：小姐……小姐她真是太能隐忍了！平日里竟然将自己的真实容貌掩饰得如此之好！连她们这几个日夜相伴的贴身奴婢都完全被瞒了过去！这是何等的心机和城府！是为了避大小姐的锋芒还是为了在府中韬光养晦剪秋越想越觉得自家小姐深不可测，同时也涌起一股更加坚定的敬佩和忠诚——跟着这样一位有美貌又有手段的主子，何愁将来没有出头之日她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地服侍好小姐！ 不提剪秋内心如何上演着忠心婢女发现主子隐藏实力的震撼与敬佩大戏，以及后续自行脑补出的种种宅斗谋略，小鱼倒是全然不知。她只是觉得这个叫剪秋的丫鬟手脚很麻利，侍候得也很周到。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水中似乎还撒了些花瓣和香料，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热水有效地缓解了身体尤其是脖颈的僵硬和酸痛，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暂时将那些关于身高容貌、系统任务、陌生时代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既来之，则安之，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再说。 她好好地泡了个澡，直到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才由剪秋扶着从浴桶中起身。剪秋用柔软吸水的细布巾，动作轻柔地将她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干。在这个过程中，剪秋再次为这身毫无瑕疵、莹润生光的肌肤感到惊叹，手上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擦干身体后，剪秋为她披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质地柔软的丝绸睡袍，系好衣带。睡袍的款式颇为保守，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但却掩盖不住那窈窕的身段。 收拾停当，剪秋扶着穿戴整齐的小鱼，重新走回那间布满红色的卧室。 此时，卧室里的烛光似乎被调暗了一些，显得更加暧昧。小鱼一眼就看到，胤禛也已经换下了吉服，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睡衣，正坐在床沿。他并没有像寻常新郎官那样假装看书或者做点别的什么来掩饰期待，而是就那么直接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从浴房的方向走出来。他的手里空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却清晰地跳动着两簇火焰。 见到小鱼进来，胤禛立刻站起身，几步就迎了上来，很自然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动作甚至比刚才的剪秋还要急切一些。他挥了挥手，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都下去吧。” 剪秋和其他侍立的丫鬟嬷嬷们立刻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将房门轻轻掩上。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小鱼和胤禛两人。红烛高烧，映照着满室的喜庆红色，也映照着胤禛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小鱼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一下这间所谓的“新房”，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带向了那张铺着大红鸳鸯被褥的拔步床。 芙蓉帐暖，红烛摇曳，这一夜，自是说不尽的被翻红浪，春宵苦短。胤禛似乎对身边这位容貌远超预期、且带着一种陌生而吸引人气质的侧福晋极为满意，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和精力。而小鱼，在半推半就、迷迷糊糊之间，也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她并不知道，就在这个对她而言充满陌生与不适的夜晚，在她这具经过系统特殊适配的身体深处，某些超越常理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生命的种子已经播下，并且以一种惊人的、违背自然规律的速度分裂、着床、稳固。就在这洞房花烛夜尚未完全结束时，她的腹中，竟然已经悄然孕育了五条微小的、代表着未来剧情关键变量的——小小鱼。这不可思议的受孕过程和高得离谱的胚胎数量，或许正是系统所谓“核心任务”得以快速推进的保障，也为她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清朝府邸生活中的未来，埋下了第一个巨大而未知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