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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玉就笑道：“扯远了，我的错。我们继续说姨娘的事嘛……” 双手合十，不断央告。 李泽佳就又继续道：“二房后来想要学姨娘，继婶婶过门没多久，就硬扭送了好几个丫鬟来做她的替身出家，但没有半点动静。后来还是祖母发话了，说姨娘是诚心自愿的，那些丫鬟是被强迫的，所以佛祖生气。继婶婶才没有继续了。这次瑜儿跟着祖母出来，还做主把那几个都放了。爱嫁人嫁人，爱回老家回老家，也算是给自己积德。” 李泽玉本来就觉得事情荒谬，如今可算回到正道上，拍手叫好：“就该这样！” 给李母请过了安，用过了早饭。 李泽玉来到前面，见到了知客尼长云，取出金玉珠子，道：“多年闻名，今天才初次到访。我想以自己名义做个供奉，可否” 长云合十垂眉：“阿弥陀佛，施主慷慨，心生欢喜。” 便命小尼姑来，签收了这些细软。 李泽玉道：“我姨娘在此带发修行，现在年事已长，腰腿疼痛，难以承受苛刻功课。还请师太多多照料。” 长云便又是念佛，也没有正面回应。 李泽玉惴惴不安地回到东禅院里。 到了中午，有人送来了新鲜松软的被褥，送了上好的炭，精致零嘴，应时果品，无不补充齐备了。又派了小尼姑来量屋子尺寸说是要重新裱糊窗纱。 亲自盯着他们做好一切，李泽玉才放下心来。 李母看在眼内，只说道：“玉儿是有心的。没有在姨娘身边长大，也懂得孝顺。这孩子心底好。” 这一晚，李泽玉仍然和单姨娘睡。 换了银丝炭，盖上了新的被子，整个感觉就不一样了。 娘儿俩挨在一起，说话。 单姨娘说：“玉儿。你给娘张罗这许多，得花多少钱啊可不要破费了。家里啊，就是外面看着好看，内囊里没多少的。你姐姐还要说亲事。” “娘。姐姐的婚事黄了。那个世子，勾搭上了成思茵。现在成家搬出去了，我们跟南宁郡王府也翻脸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早在李泽玉说第一句的时候，单姨娘就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冷风呼呼的往被窝里灌，李泽玉打了个哆嗦，赶紧拉着单姨娘躺下：“你别这样。我跟你说，反而因祸得福。南宁郡王成天来家里打秋风，成家又是一窝子吸血的。少了这俩，加上姐姐和我一起打理家里的铺子，现在手头反而还有盈余咧。今年好多人来送礼，爹爹和二叔两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只可惜夫人病倒了，二婶又担不起事，没有个人掌管中馈，才提前接祖母回来。” 单姨娘张大嘴巴合不拢，半晌才道：“还能这样侯府里庄子八九个，产业四五样，铺子有几十个。你们能管得过来” 李泽玉的嘴巴也张大了合不拢：“侯府有这么多产业，还能窘迫如斯” “你等等。可能现在跟从前不大一样呗。”单姨娘下了床，披了衣服，从床头匣子的最底层抽出另一本册子，“这是当年的册子。现在姨娘拿着也没用。你先拿去瞧瞧” 李泽玉接了过来，熟悉的手感，和《吃瓜手册》一模一样。这是《吃瓜手册》第二卷。 她好震惊：“姨娘，你这些东西，到底哪儿来的！” 单姨娘嘻嘻笑：“我自己写的啊，这就是在寺庙里的乐趣啊。我没有娘家帮扶，没有管家之才，也没有花容月貌，只是运气好，进了侯府，成了姨娘，还有了你。我对自己很有数的，能够为夫人祈福，让侯府有后，就算是我有用了。留在这儿，看看书，养养花，这两年晨钟暮鼓也松了，也不用做苦力。” “周边人来礼佛的很多，我暗中观察，汇总，写成这本小册子解闷儿。如果你有用，就最好啦。” 李泽玉愈发震惊：“啊这……真的是没想到。姨娘清心寡欲，境界似乎，比我们还要高得多！”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这两天一夜的张罗，似乎落了俗气。 不禁羞愧。 单姨娘伸手轻轻摩挲着李泽玉的长发，眸子软得能泛出水：“谁说的呢。你和大小姐都是有才华的，有才华的人，就应该多发挥用处。姨娘这种没用的，就在白象寺里，好好的为你们祈福。就好了。” 在那片坦然的目光中，李泽玉原本躁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放好了《吃瓜手册》，暂时把这件事丢开。单姨娘问：“那边的店事情很多吗有多少个店啊能撑起侯府的开支，收入肯定很多咯” 重新躺了下来，换了个更松弛的姿势，李泽玉说：“也不是……就是两个布庄并一个脂粉店罢了。是母亲给姐姐提前拿来练手的。结果后面发生了一连串变故，就成了今天这样了。有了这个成功先例，别的产业怎么破败也好，我们想法子慢慢整顿，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单姨娘也是完全没想到，她都傻眼了：“那真的是侯府气数未尽！” “我觉得是。” “玉儿。过了年，你也及笄了。太太有没有给你相看人家” “噗。姨娘！我才不要那么快嫁人呢！” “傻孩子，你又说傻话了！一点都不快！本来佳儿嫁出去之后，就轮到你了。现在佳儿的婚事黄了，该不会你的也一起拖延吧”单姨娘说着说着，又忧心忡忡起来，“不行，明天我得跟老太太提一下！” 看着单姨娘六根未净的模样，李泽玉哭笑不得：“姨娘，你那么爱操心。要不干脆别修行了，跟我们回家吧！” “不去！” 单姨娘翻了个身。 不过，没多久李泽玉就完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第二天故意起了个清早，看单姨娘怎么去做早课的。静悄悄跟在单姨娘身后，进门看到大家众星捧月般围拢上去，有说有笑，非常融洽。 这段早课前的晨会，直到主持来到才结束。 而主持也是一脸和煦微笑看着大家，很纵容。 那种鲜活的氛围，就算物质简朴也难掩其幸福。 李泽玉：“……” 带着羞愧之心，静静地离开。 原本计划这天要动身回去，谁知道李母东西太多，收拾不完。李泽佳大手一挥，忙中容易出错，慢慢收，明天上午辰时动身！ 于是大家又在白象寺里多住一天。 李泽玉反倒是空闲了，指点了一番厨娘炒菜的技巧，点了几个新斋菜。趁机把自己的铁锅子混入了行李箱中。如此这般操作一番，可算能够把这个新烹饪技术天衣无缝地带入侯府了。 其余时间，索性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在寺庙里外溜达起来。 经过霜打之后显得格外苍翠的松柏，点缀着整个望儿山，地面光秃秃的，半根草也无。倒是还有些许残雪，有气无力的白着。有心测试一下自己这副身体的运动能力，沿着寺庙里的石阶不断往半山腰爬，一口气爬到大半了，才受不了而停下。 李泽玉开心得不得了，暗暗握拳：“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可以一口气爬得高高的感觉，热汗淋漓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吖！ 上辈子的渴望…… 终于，实现了！ 这副身体才不到十五岁，还有很大的潜力。她爱惜地轻抚自己双腿，感受着肌肉线条，“腿啊腿。你要带我走好远好远的地方……哎……” 骤然而来的抽筋，李泽玉忍不住痛呼出声！ 紧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腿不受控制地快速痉挛着，李泽玉皱着眉毛，双手扳着腿，拼命伸直，想要自救。可是不知怎么地，抽筋格外强烈，她疼得满头大汗，也没丝毫缓解。 “谁” 身后，传来冷厉喝问，敌意深重。 但李泽玉却好像得救了一般，苦兮兮地转过脸去：“蓝，蓝大人，我，我抽筋了！” 蓝徽也真是没想到，怎么会跟这女子如此有缘。 难得有了两日休沐假期，约了两三好友小范围聚会，特意躲到这望儿山来躲清静，还能遇到她…… 而且又又又这般惨兮兮的了。 真是叫人没脾气。 蓝徽缓了脸色，眸子底下一闪而过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柔软：“坐好。” 李泽玉坐好了，仔细留意着蓝徽蹲到她面前来，想要偷师学学，到底是拉伸呢还是按压放松肌肉…… 谁知道眼前残影闪了几闪，腿上的疼痛就跟做梦般消失了，只余下些许酸麻，就跟完好无事一般。 李泽玉：“” 蓝徽看了她一眼，道：“愣着干嘛还疼吗还有哪里疼” 他放开了她脚踝，李泽玉试着活动一番，那点点酸麻感，也在逐步消退。她瞪大了眼睛：“不疼了。你这是……变戏法吗” 蓝徽哑然：“什么变戏法。你抽筋，是长久不曾走远路，活动不好。以技巧刺激几个穴道，即可缓解。你我男女有别，若是要好像外面常规手段那样推宫活血，是不可能的。唯有用此权宜之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