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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瑜吃了一块果子，垂着眼睛：“我以为我娘走了之后，她会是我的新娘。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竟致如今……” 李泽玉淡然：“我很明白你的想法，其实我从前和你一样的。你还是嫡出，我还不是正房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呢。后来落水那会儿，我一下子想通透了。人活在世上，无论如何也就一遭，得自己立起来才是正道。你没见那些小鸟啊，蝴蝶啊，蜜蜂啊，都是绕着高大树木以及盛开花朵打转的。只有你自己长成了大树，开出了花，才能决定选蜜蜂还是选蝴蝶，或者，都不选，孤芳自赏。” 李泽瑜听得入了神。 反倒是李泽玉自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姐味儿太重啦。 李泽瑜道：“姐姐，那现在，该怎么办她是不会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来惹事了吧” “肯定不会了。”李泽玉笑道，“你放心。之前一直捂着，就是她自己觉得理亏啊。现在闹开了，全家人盯着，她不敢乱来了。至于她跟她娘家那些烂事，与我们何干现在的话——或者，你可以好好准备，等元宵灯会” 李泽瑜豁然开朗，展颜一笑。 …… 那日之后，林氏果然安分下来，没有再嚷嚷给李泽瑜定人家什么的了。 一家子总算过了个舒心的新年。 消停了之后，不知道哪个来访亲友，发现他们家的年画很有意思。 那画儿构图大差不差的，好像是用雕版刊刻的，仔细看看，又是人手画的。那倒是奇怪了，人手画的怎么会大同小异呢 李诚也是个手底下没成算的，有多的就随手送人了。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之后。一时之间，竟有人专门上来讨要年画。计令才的愁眉苦脸告诉李诚，再有人要，就只能把自家贴好了的撕下来，那可是极其不吉利的。 有好事者向李诚打听起来，李诚自个儿也不清楚，又回家里去问。 结果就知道了原来是李泽玉的手笔。 李诚后悔了，想要去往回要，被穆夫人拦住了，说是女孩子的笔墨固然不好流落在外面。流出去再往回要却过于欲盖弥彰，倒不如当做个法布施。才把李诚说服了。 自此之后，大家又对李泽玉的才华有了新看法。知道是有真东西的，不是小孩儿家玩玩而已。 当天晚上，李诚就唤人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并全套颜料给李泽玉。 带了话说：“有才华，不能浪费。好生练习。” 作为一个古代男人，李泽玉知道已是很难得得了。 就算这点看法，都是她穿越过来之后一点点潜移默化改变的。 …… 很快，就到了元宵当天。 早上请安时，李母就说：“酉时二刻，灯会才开始。亥时参见皇后娘娘。亥时二刻，去见惠太妃。得寅时才好到家的。你们一个个中午都得好好歇歇，不然晚上打瞌睡，就浪费了大好时光了。” 穆夫人领着仨女孩儿齐声应是。又略坐了一坐，就散了。 回来路上，李泽佳问：“父亲和凯儿呢怎么不见人了晚上要安排吃汤圆，也不知道要吃几个” 穆夫人道：“虎威将军设宴，请了他们去。老爷把凯儿也带去了。还叫了你二叔。阿弥陀佛，我们家也算是有些朋友了。” 李诚带着李泽凯先去应酬了，还把李谦也带上。 这段日子夫妇老吵架，李谦闷闷不乐的。 李泽佳就又问了一遍：“那他们回来吃晚饭吧” 穆夫人道：“肯定回的。今儿上元节啊。吃过了再往别的地方找乐子去。就不用管他们回不回来了。” 李泽佳记性下了。 李泽玉悄悄拉了拉李泽瑜衣袖，笑道：“看到没，掌管中馈还是累。” 李泽瑜却很向往地看着李泽佳，不吱声。 到了路口，李泽瑜往东府去，李泽佳李泽玉各自回住处。分别安置不谈。 歇了午，起床梳妆打扮。木莲托了个木盘过来，上面放了两排。第一排是六七支钗子，第二排排了一排耳环，都是烧蓝工艺。有虞美人，有水仙花，也有月月红，也有鸢尾花，或为浓紫，或为艳红，或是白色渐变黄，或是粉彩紫红，鲜艳夺目，叫人移不开眼睛。 木莲笑道：“姑娘让做的铜胎彩瓷烧蓝，一炉子三十多个，只成了这么些。首饰匠人都摇了头，说是得亏姑娘供应铜片原材料，否则的话，哪怕紫铜再不值钱，也经不起这损耗。” 李泽玉不以为然：“都是为了多挣手工费，故意哭难罢了。铜，哪怕烧坏了，也能打别的东西。跟烧坏了只能砸碎填坑的瓷土比起来，可实惠多了。再者，我只问你，这些首饰好看吗” “好看！”木莲顿时眉花眼笑，“好鲜亮的颜色。那首饰匠人也说了，这些首饰，给上年纪的人带或许轻浮些，但给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带，那再合适不过了。又比真金白银的便宜！谁都爱美啊！” 李泽玉就笑：“所以，我也打算给张琥摆柜台上卖一卖。这东西比脂粉要强得一点就是，放不坏。” 她扯到生意经上，木莲就不懂了。聊了两句，见木莲接不上话头，李泽玉也就换了别个话题。 挑了一对虞美人耳环带上，头上是配套的虞美人花样的小拉翅珠冠冕，那是几朵虞美人攒成一簇，中有烧绿的叶子，散布无数珍珠拟做露珠之态，衬出李泽玉文雅秀丽的气质来。 “姑娘真好看。”赵嬷嬷看着李泽玉，怎么看都看不够。 李泽玉笑眯眯的：“我是您带大的，您偏心我，自然怎么看都觉得我好看。” 赵嬷嬷佯装大惊小怪：“瞧姑娘说的，不怕老奴伤心！姑娘现在走出去，随随便便比下去一大批那些什么王公小姐呢。真的半点不夸张！” 李泽玉一笑置之。 谁知道，来到皇宫，才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一品诰命李国公夫人到——” “定远侯夫人，并家眷共四人到——” 李母是上一辈的体面人，一进皇宫，就被请到有太后、皇后在场的奉仙殿去。 其余人等，则是到太液池旁的芬芳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