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云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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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打谷场上刚刚平复些许的秩序荡然无存，恐慌像瘟疫般再次炸开。刚刚还在争论内部矛盾的村民，此刻全都慌了神，齐刷刷地望向村口的方向。 “多少人到哪儿了”老村长厉声问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多……数不清！已经到村口那片林子了，眼看就要过来了！”放哨的孩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人群顿时炸了锅。 “快！快回家关门！” “收好东西！别被他们抢了！” “老天爷啊，这可怎么是好！” 哭喊声、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混成一片，场面彻底失控。人性的自私在生存危机面前暴露无遗，有人想往回跑藏粮食，有人想往村外冲另寻出路，互相推搡冲撞，乱作一团。 林晚的心也猛地一沉。大规模的流民潮，意味着混乱、抢劫，甚至更可怕的事情。林家村现在虚弱不堪，根本经不起任何冲击。 “都别乱！”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是赵铁柱！他猛地跳上一个石碾子，魁梧的身躯像一座铁塔，双目圆睁，“现在乱跑，就是找死！都听村长的！” 他天生的威慑力暂时镇住了场面。老村长趁机高声喊道：“青壮年！都拿起家伙，跟我到村口！女人孩子老人，都先回家，关好门！快！” 男人们如梦初醒，纷纷跑回家拿锄头、镰刀、扁担，聚集到村长身边，虽然脸上都带着恐惧，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必须团结起来。 林晚没有跟着三婶回家，她快步走到老村长和赵铁柱身边，急声道：“村长爷爷，铁柱哥，不能硬拼！我们人少，而且饿了好多天，没力气！” “那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冲进来把我们都抢光吗”一个汉子红着眼睛吼道。 林晚大脑飞速运转，前世看过的各种历史记载、求生案例在脑中闪过。“虚张声势！我们得让他们觉得我们不好惹！” 她快速说道：“把我们所有的青壮年都集中到村口，排开阵势，手里家伙都亮出来！把村里那几面破锣都敲起来，声音越大越好！再去几个人，把村口那几堆晒干的柴草点着，弄出浓烟，制造我们人多势众、严阵以待的假象！” “另外，找几个嗓门大的，一起喊话，就说我们村里也闹了饥荒，什么都没有，官府的人马上就要来巡查，让他们赶紧离开！” 这是心理战。疲惫不堪的流民，最怕的就是遇到有组织、有准备的抵抗。他们寻求的是容易得手的目标，而不是硬骨头。 老村长和赵铁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和决断。此刻，林晚展现出的机智再次让他们刮目相看。 “就按晚丫头说的办！”老村长一拍大腿，“快！动起来！” 瞬间，林家村村口忙碌起来。男人们强打精神，排成稀疏但整齐的队列，手中的农具在夕阳下反射着寒光。破锣被敲得震天响，几堆柴草被点燃，浓烟滚滚而起，遮天蔽日。 赵铁柱带着几个大嗓门的汉子，走到队伍最前面，运足底气，朝着林子方向齐声大吼：“林家村闹饥荒！没粮没水！官府马上就到！识相的赶紧绕道！敢硬闯，跟你们拼了！” 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 林晚站在人群后方，手心全是冷汗，心脏怦怦直跳。她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那是大量人群靠近的迹象。黑压压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了林子的边缘，影影绰绰，看不清具体数量，但那股绝望和混乱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这计策，能成功吗这群被饥饿驱使的流民，会被这虚张的声势吓住吗 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锣声、喊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对面上百人沉闷的脚步声和隐约的骚动。 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无形较量，就在这村口悄然展开。而林晚不知道的是，在远处流民队伍的末尾，一个穿着破烂衣衫、却难掩清俊气质的身影，正若有所思地望向林家村这不同寻常的“欢迎仪式”，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