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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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像一群受惊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行。脚下的枯叶仿佛变成了烫手的炭火，每一次轻微的沙沙声都让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土地庙窗口透出的那点昏黄火光，如同野兽窥视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林晚走在队伍靠前的位置，凭借脑海中残留的地形印象，引导着方向。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撞破胸腔。30点功德换来的信息至关重要，但能否真的安全通过，仍是未知数。 最困难的环节是穿过那片茂密的灌木丛。带刺的枝条像无数只恶意的手，拉扯着人们的衣物，划破皮肤，火辣辣地疼。推着的独轮车更是举步维艰，需要几个人合力，一点点抬过去，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每个人都汗出如浆，既是累的，更是吓的。王婆子几次差点叫出声，都被身边人及时捂住。陈老抠死死捂着自己的包袱，生怕磕了碰了，发出声响。 就在队伍大半已经悄无声息地穿过灌木丛，踏上那条隐秘兽径，以为即将成功脱险时，意外发生了！ 队伍末尾，一个负责断后的年轻后生，因为过度紧张，脚下被盘根错节的树根一绊，“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肩上扛着的一袋粮食也脱手滚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如同平地惊雷！ “谁！外面什么人！”土地庙里立刻传来一声粗野的厉喝，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糟了！被发现了！ “快跑！沿着小路往前跑！”赵铁柱反应极快，低吼一声，一把抽出别在腰后的柴刀，对几个青壮年喊道：“跟我断后！保护老人孩子先走！” 恐慌瞬间爆发！人们再也顾不得隐蔽，像炸窝的蚂蚁般，沿着狭窄的兽径拼命向前狂奔！哭喊声、惊叫声、杂乱的脚步声彻底打破了夜的宁静。 林晚被三叔和三婶拉着，踉跄着往前跑。她回头望去，只见土地庙里冲出五六个手持钢刀、衣衫褴褛却面目凶狠的汉子，正是那些逃兵！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狞笑着扑了过来！ “妈的！是一群肥羊！别让他们跑了！” “抓住那个推车的！有粮食！” 赵铁柱和几个留下的青壮年红着眼睛迎了上去。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全凭一股血性和蛮力，用锄头、扁担拼命抵挡。柴刀与钢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火星四溅。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搏斗。逃兵们身手矫健，刀法狠辣，一个照面，就有一个村民的扁担被砍断，胳膊上见了红！ “铁柱哥！”林晚看得心惊肉跳。 “快走！别管我们！”赵铁柱嘶吼着，状若疯虎，一把柴刀舞得呼呼生风，暂时逼退了一个逃兵，但身上也添了几道血口子。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那个之前在流民潮退却后被林晚救下的、一直昏迷不醒的落魄书生谢景珩，在激烈的打斗声和恐慌的刺激下，眉头紧紧皱起，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逃兵们眼看大部分“肥羊”要跑，更加急躁，攻势愈发猛烈。眼看赵铁柱几人就要支撑不住。 突然，一个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咻——啪！”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逃兵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了下去，指缝间渗出鲜血！他的眼睛，竟然被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尖锐石子精准地打中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又是几颗石子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打在另外两个逃兵的手腕和膝盖上，虽不致命，却让他们疼痛难忍，动作瞬间变形。 “有埋伏！”逃兵头目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黑暗的树林深处。 趁着这个空档，赵铁柱等人赶紧扶起受伤的同伴，跌跌撞撞地向后撤退，追上了大部队。 “刚才……是谁”赵铁柱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漆黑的树林，寂静无声。 林晚也心中骇然。那石子的准头和力道，绝非普通人的行为！难道这深山里还隐藏着高人 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逃兵们虽然暂时被阻，但很快会反应过来。必须尽快逃离！ “快走！别停下！”林晚大声催促着惊魂未定的队伍。 队伍沿着陡峭的兽径，连滚带爬，拼命奔逃。身后，逃兵们恼怒的咒骂声和搜寻的动静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 而躺在简易担架上被抬着跑的谢景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初时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深邃如同古井，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苏醒的病人。他悄无声息地移动了一下手指，将掌心中几颗圆润的石子，塞回了袖袋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