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叶家的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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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叶家别墅。 与王腾办公室通透敞亮、充满现代气息的氛围截然相反，叶家的书房弥漫着一种老旧而沉重的奢华感，以及此刻几乎凝滞的压抑。 红木书桌后，叶家当代家主叶山脸色铁青，如同一尊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面前摊开的几份财务报表和项目评估书，上面的红色赤字和下滑箭头，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长子叶宏，次子叶林，以及被认回不久的小女儿叶小雅，分别坐在下方的沙发上，个个正襟危坐，脸色凝重，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 “爸，形势比人强啊。” 叶宏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 “这半年，我们重点跟进和准备重金投入的三个项目，全都莫名其妙地黄了！” “每一个预期收益都在一亿以上！” “尤其是上个季度那个新能源电池项目，我们前期投入了多少资源去打点关系，眼看就要成了，结果……结果硬是被一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公司用更优厚的条件截了胡！” “这损失，伤筋动骨了！” 叶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眉眼间满是疲惫：“大哥说的还只是新领域的折戟。我们旗下几家传统的制造厂和贸易公司，最近订单流失严重，利润空间被不断压缩，应收账款周期拉长。再这样下去，家族的现金流会非常难看，资金链……恐怕会岌岌可危。” 叶小雅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回到这个富丽堂皇却感觉冰冷陌生的家时间不长，对庞大而复杂的家族生意一知半解。 在这种关乎家族命运的时刻，她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叶山烦躁地用指关节重重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声都敲在在场几人的心坎上。 这半年来，叶家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厄运笼罩，诸事不顺，麻烦不断，各种憋屈和损失接踵而至，让他这把年纪倍感心力交瘁。 “必须立刻找到新的突破口！找到能带来稳定巨额现金流的项目！” 叶山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宏儿，你上次提的房地产，再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叶宏精神一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身体前倾，语速加快：“爸，我认为房地产绝对是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黄金赛道！” “您看现在这城市化速度，多少农村人口涌入城市住房是刚性需求！” “而且土地资源是不可再生的，核心地段的地皮只会越来越稀缺，价格必然持续飙升！” “我们应该果断收缩一些非核心业务，集中资金，尽快在几个有潜力的二线城市圈地，或者直接找本地开发商合作，利润回报绝对远超我们现在这些传统产业！” 叶林却蹙起了眉头，提出不同意见：“大哥，房地产固然利润高，但投入巨大，开发周期长，资金沉淀严重，而且政策风向变幻莫测，风险不可控。” “我觉得，或许我们应该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一下新兴的互联网产业虽然目前看起来泡沫严重，但其中也蕴藏着巨大的机会，一旦押中，回报率可能比房地产更惊人。” 叶小雅听到“互联网”，似乎想起了什么，怯生生地小声插了一句：“我……我听说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在玩一个叫‘曙光’的app，好像很火……能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林一个不悦的眼神打断。 在叶林看来，小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建议，根本无关痛痒。 几个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但所有的建议都停留在空泛的层面，谁也拿不出一个具体详实、能够立刻执行并扭转叶家当前困局的方案。 书房里的空气越发粘稠，焦躁、无奈和一丝绝望的情绪在无声地蔓延。 叶山听着子女们空洞无物的争吵，看着他们拿不出任何建设性意见的样子，积压在胸口的怒火和失望如同岩浆般翻涌。 难道他叶家几十年的基业，真的要在他手上开始衰败了吗 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书房墙壁上那台超大屏幕的液晶电视，原本为了不打扰谈话而处于静音状态，正在播放着无声的财经新闻。 画面突然一切，跳转到了一个专题报道的片头。 美丽干练的记者李悦出现在屏幕上，她身后是“曙光科技”极具设计感的logo，紧接着，画面切换到专访现场。 那是一张叶家人都无比熟悉、此刻却感到无比刺眼和陌生的脸庞特写占据了整个屏幕——正是王腾！ 电视的声音不知被谁无意中打开，李悦那充满感染力和赞誉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整个书房： “……观众朋友们，就在今天，我们有幸专访到了近期互联网领域最大的一匹黑马——‘曙光’app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技术官，王腾先生！在短短半年多时间里，‘曙光’创造了注册用户突破一千五百万的惊人奇迹！而其创始人王腾先生那‘保安逆袭’、‘为爱创业’的传奇经历，更是引发了全网的热议和赞叹……” 紧接着，画面给到了王腾的特写。 只见他身穿合体的西装，身姿挺拔地坐在充满现代感的办公室里，背后是灿烂的城市天际线。 他神态自信从容，目光锐利有神，面对镜头侃侃而谈，对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趋势分析得鞭辟入里。 言语间透露出的远见、格局和沉稳气场，哪里还有半分当初那个在他们叶家面前，被他们视为可以随意揉捏、无足轻重的小保安的影子 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天生的赢家，一个沐浴在阳光下的新贵！ “啪嚓——！” 一声尖锐刺耳的碎裂声，猛地炸响，硬生生截断了电视里王腾沉稳有力的声音。 叶山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胸腔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 他猛地将书桌上那只价值不菲、他平日最为喜爱的景德镇名家定制茶杯狠狠掼在了地上！ 名贵的瓷片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溅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滚！都给我滚出去！！”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对着叶宏几人发出嘶哑的咆哮，声音因暴怒而扭曲变形。 叶宏、叶林和叶小雅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失态的暴怒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三人噤若寒蝉，一个字不敢多说，慌忙从沙发上弹起来，低着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飞快退出了书房，并小心翼翼地带紧了厚重的实木门。 书房内，只剩下叶山粗重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电视里依旧在不合时宜地播放着、盛赞王腾和“曙光”如何成功的报道。 那一声声赞誉，此刻听在叶建国耳中，无异于最恶毒的嘲讽和最响亮的耳光！ 过了不知多久，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叶母端着一杯刚沏好的参茶走了进来。她看着满地狼藉的瓷片和茶水污渍，又看了看跌坐回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显得异常苍老和颓败的丈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没有立刻去收拾残局，而是轻轻将参茶放在叶建国手边的桌上，然后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大山，发这么大火……是因为电视上那个人吗因为……王腾” 这个“王腾”的名字，她吐出来时，也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叶建国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那眼神阴鸷得可怕，仿佛要用目光将屏幕上王腾那张俊朗淡定的脸灼穿。 直到那篇关于王腾如何成功、如何有远见的报道终于结束，画面切换成广告，他才猛地收回目光，颓然又无比怨毒地靠向椅背。 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个点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凝聚了所有的恨意。 确认了心中的猜想，叶母的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侥幸踩中了风口罢了。” 叶母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互联网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今天能把他捧上天，明天就能把他摔得粉身碎骨！” 叶建国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再次睁开时，里面已经只剩下狠厉、决绝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不能……绝不能让他再这么风光下去！”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小子邪性！太邪性了！自从那个野种回到他身边，我们叶家就没遇到过一件顺心事！不能再留他了！必须把他按死！彻底按死！” 他猛地坐直身体，仿佛回光返照般，一把抓起了书桌上的内部保密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用力按下了直通叶家暗中力量负责人的快捷键。 电话几乎在瞬间被接通。 叶建国对着话筒，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惜一切代价的杀伐之气，在这间奢华而压抑的书房里回荡： “听着！动用一切！我说的是所有能动用的资源！人脉、资金、舆论……所有！” 他的声音嘶哑而狰狞： “我要‘曙光’这个破软件，立刻！马上！从应用商店里下架！从网络上消失！” “我要王腾，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不惜代价！！” 命令下达，如同冰冷的箭矢离弦。 书房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山雨欲来的肃杀气息，仿佛暴风雪前的死寂。 电视上，关于新贵王腾的报道早已结束，换上了轻快的广告音乐。 但由这场专访所引爆的、针对王腾和“曙光”的致命风暴，已经在帝都这间奢华的书房里，悄然凝聚，即将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那座阳光灿烂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