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灼心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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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快传军医！”林燮抱着怀中彻底失去意识的人，朝着门外厉声咆哮，声音已然变了调。他小心翼翼地将萧然平放在书房内的软榻上，手指颤抖地探向其颈侧。 脉搏微弱急促，几乎难以捕捉！肩头的伤口黑气蔓延，恐怖异常！ 那支短小的弩箭还深深嵌在肉里，不敢轻易拔出，否则毒性会随着血液加速奔流，死得更快！ 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燮。什么前朝影卫，什么阴谋算计，什么猜疑试探，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 赵锐带着军医和大量锦衣卫冲了进来，看到榻上生死不知的萧然和自家大人从未有过的失态模样，都吓呆了。 “快！救他！无论如何给本官救活他！”林燮一把揪过吓得腿软的军医，几乎是用扔的将他推到榻前，眼神赤红，状若疯狂。 军医连滚爬起，手忙脚乱地查看伤势，一看那伤口颜色和蔓延速度，脸色顿时比萧然还要白：“大…大人！这…这是‘碧磷蛊’！南疆奇毒，见血封喉！这…这…” “本官不管是什么毒！救他！”林燮的绣春刀铿然出鞘半寸，冰冷的刀锋直接架在了军医的脖子上，“他若有事，你陪葬！” 军医吓得魂飞魄散，冷汗如瀑：“大人饶命！此毒…此毒太过霸道，除非…除非有解药，否则…否则华佗再世也难以…属下…属下只能尽力用金针封住他的心脉，再以猛药吊命，但…但最多…最多也只能撑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林燮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用刀拄地方才稳住。四个小时只有四个小时！ “施针！用药！”他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军医不敢怠慢，连忙取出金针，颤抖着施为。 林燮死死盯着榻上那张迅速失去生气的脸，看着那枚枚刺入穴位的金针，心脏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焦灼、疼痛、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悔恨和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他要推开自己他明明可以躲开的！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因为救自己而死…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带来一阵几乎让他窒息的尖锐痛楚。 不！他绝不能死！ “赵锐！”林燮猛地转身，声音因极度压抑而嘶哑扭曲，“刺客呢！” 赵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属下无能！刺客…刺客一击之后便如同鬼魅般消失了…只在对面屋脊上找到了这个…”他双手呈上一架制作极其精巧的小型弩机，以及一枚与萧然肩上所中一模一样的、淬着幽蓝毒光的弩箭。 “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本官把人揪出来！查这弩机的来历！查碧磷蛊的可能来源！快去！”林燮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暴怒如雷。 “是！”赵锐连滚爬起，带人疯狂地冲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军医忙碌的声音和林燮粗重的喘息声。他像一头困兽，在榻边来回踱步，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萧然的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凌迟。 军医用了虎狼之药，又施以金针，萧然的脉搏似乎稍微强了一点点，但依旧微弱，脸色灰败，唇色乌黑，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碧磷蛊…南疆…林燮疯狂地在脑中搜索着一切相关信息。他对毒物了解不多，但南疆…烟雨楼的头牌柳絮，据说就来自南疆！ 难道是烟雨楼派来的刺客是为了灭口车夫相关之人还是…察觉到了萧然的特殊，想要一并除掉 或者…是东厂魏瑾那条老狗，最擅长用这些阴毒手段！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对手已经狗急跳墙，开始不惜一切代价清除障碍！ 而萧然，成了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剧烈的愤怒和无力感交织着，几乎要将林燮撕裂。他空有滔天权势，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为自己挡毒，生命一点点流逝！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冲到书桌旁，疯狂地翻找抽屉。他记得之前萧然为他解毒后，留下了一些未用完的解毒药粉！ 他找到那个小瓷瓶，冲到榻前，急切地问军医：“这个！这个可否有用” 军医接过闻了闻，苦笑摇头：“大人，萧先生之前解的毒虽也猛烈，但与此碧磷蛊并非同源，药不对症，恐…恐毫无用处，胡乱使用反而可能加速…” 林燮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瓷瓶差点脱手。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他的目光猛地落在了萧然随身带来的那个紫檀木药箱上！ 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扑过去，打开药箱。里面是各式银针、药瓶、小刀，分类整齐。 他不懂医术，只能胡乱地翻找，希望能找到标有“解毒”或者类似字样的东西。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药箱最底层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 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抠开夹层。里面并非药瓶，而是一块用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沉重，非铁非木，正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姿态凌厉的鸿雁，背面却是一个复杂的、他从未见过的星纹图案！ 这是何物！ 林燮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令牌藏在如此隐秘之处，绝非凡物！是前朝影卫的身份令牌还是其他什么 这令牌…会与解药有关吗 他正欲仔细查看，榻上的萧然忽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林燮立刻将令牌塞入怀中，扑回榻边：“萧然萧然你醒了” 萧然并没有醒，只是眉头紧蹙，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声音细若游丝。 林燮急忙俯下身，将耳朵凑近他的嘴唇。 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的字眼，夹杂着痛苦的气音，传入林燮耳中。 “…冷…好冷…” “…师…师父…” “…令牌…鸿…鸿影…楼…” 鸿影楼！ 林燮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鸿影楼！他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京城乃至整个江湖最神秘、收费最昂贵的情报组织！传说没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但只要出得起价码，便能买到任何消息！其踪迹飘忽，无人知其据点所在，更无人见过其核心成员！ 萧然竟然在意识模糊时喊出这个名字！还提到了“令牌”！ 难道…难道他不是前朝影卫或者不仅仅是那块鸿雁令牌…是鸿影楼的信物！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林燮的大脑，让他一时无法思考。 但此刻，什么都比不上萧然的性命重要！ “鸿影楼…鸿影楼一定有解药！或者知道哪里能有解药！”林燮眼中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怎么联系他们！萧然！告诉我怎么联系鸿影楼！” 他抓着萧然冰凉的手，急切地追问。 可萧然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任凭他如何呼喊，再无一丝反应。 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 林燮看着那块冰冷的鸿雁令牌，又看看榻上气若游丝的人，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他必须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