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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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挤压扭曲的感觉之后，哈利和德拉科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门钥匙的牵引力骤然消失。 得益于提前的心理和身体双重准备，德拉科在落地瞬间迅速调整姿态。 虽然踉跄了一下，但最终稳住了身形，没有狼狈摔倒。 而隐身在旁的真正哈利，更是反应迅捷，几乎在双脚触地的同一时刻，便已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德拉科侧后方。 冬青木魔杖和月桂木魔杖同时警惕地指向四周，指向那片在惨淡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的墓地。 这里荒凉而死寂。 歪斜、破损的墓碑如同怪物的牙齿，参差不齐地矗立在荒草丛中。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苔藓的腥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腐朽与死亡的冰冷气息。 远处，一座破败的小教堂轮廓模糊，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最引人注目的，是矗立在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雕刻着扭曲死神形象的大理石雕像，死神手持的长长镰刀在月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 就在他们警惕环视之时，那座破败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矮小、畏缩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用破旧襁褓包裹着的、不成形状的东西。 是小矮星彼得，他手中抱着的，正是伏地魔。 当小矮星彼得走得更近一些时，月光照亮他怀中那东西。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德拉科的呼吸还是控制不住地猛地一窒。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扁平如同蛇类，没有鼻子，只有两道细长的缝隙，皮肤是病态的惨白，一双眼睛如同燃烧的血红裂缝。 仅仅是看到这张脸，前世被烙上黑魔标记、在黑暗权势下战栗的记忆碎片就如同冰锥般刺入脑海，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恐惧。 隐形衣下的哈利同样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如同头骨被劈开般的剧痛从伤疤传来。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一声闷哼压回喉咙，握着魔杖的手稳如磐石，只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察觉到了德拉科的不对劲，他不动声色地，隔着隐形衣，轻轻碰了碰德拉科的后腰，那是一个无声的提醒和安抚：“我在。” 德拉科感受到身后那细微却不容忽视的触碰，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在心里疯狂地催眠自己：‘他只是一颗卤蛋，一颗失败过一次、注定会再次失败的卤蛋！’ 这荒谬却有效的自我暗示，奇迹般地驱散了不少恐惧，让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此时，小矮星彼得已经完全转过身，他那张老鼠般的脸清晰地暴露在月光下。 德拉科立刻进入了角色，脸上瞬间爆发出符合“哈利波特”身份的、极致的愤怒与仇恨。 他怒吼一声，像是无法控制情绪般，挥动哈利的冬青木魔杖，指向小矮星彼得和那团襁褓： “四分五裂！” 一道红色的光芒射向小矮星彼得，德拉科刻意控制了魔力的输出和咒语的精准度，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愤怒四年级学生的含恨一击，威力尚可，但远不及他真正的水平。 他可不能让伏地魔察觉到“哈利”有不符年龄的强大，最好是能让他一直自大下去。 “盔甲护身！”小矮星彼得惊慌地挥动魔杖挡开咒语。 他被激怒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急于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 他再次挥动魔杖，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攫住德拉科，将他狠狠地甩向那座巨大的死神雕像。 德拉科没有做太多徒劳的抵抗，任由那股力量将自己按在冰冷的石雕上。 死神雕像那巨大的石质镰刀仿佛活了过来，带着沉重的压力，卡在了他的喉咙上，让他呼吸有些困难，但也并未立刻致命。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假装在拼命挣扎，实则保存体力，目光紧紧盯着小矮星彼得的动作。 “快开始吧！”一个高亢、冰冷、带着难以抑制的渴望和疯狂的声音从襁褓中响起，如同指甲刮过玻璃让人觉得刺耳，“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迎接我的新生了！” “yes, my lord!” 小矮星彼得恭敬地应道，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褪去包裹着伏地魔的破布，露出里面那个扭曲、丑陋、如同婴儿般弱小的身躯。 然后，他像是丢弃什么垃圾一样，将伏地魔残破的身体“扑通”一声扔进了旁边一口早已架好、里面翻滚着不明液体、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大锅里。 德拉科假模假样的挣扎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自在。 动作间，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小矮星彼得。 眼神冷漠又恶心的看着这只该死的老鼠进行邪恶的仪式。 小矮星彼得跪在锅边，举起魔杖，用颤抖却清晰的声音吟唱起来。 “父亲的骨，无意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旁边一座刻着“汤姆里德尔”的坟墓中，一块腿骨大小的骨头破土而出，划过一道弧线，落入锅中。 骨头瞬间融化，将锅中的液体染成了一种不祥的金色。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皎洁的月光下，小矮星彼得脸上露出极端痛苦和恐惧的神色。 但他还是高高举起了自己完好的右手臂，另一只手中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银质匕首。 他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挥下！ “啊——！” 血光迸溅，一只断手掉进了沸腾的锅里。 小矮星彼得瘫倒在地，抱着血流如注的断腕处，发出粗重痛苦的喘息，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 他缓了很久，才挣扎着重新跪起来，脸色惨白如纸，转向被禁锢在死神雕像上的德拉科，眼中充满了疯狂和一种扭曲的忠诚。 “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他踉跄着上前，用匕首在德拉科被石臂压制住的手臂上飞快地划了一道口子。 泛着奇异银光的鲜血渗了出来，小矮星彼得用匕首尖端蘸取了一些那红色的血液，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圣物般，将其滴入了那口翻滚得越来越剧烈的大锅。 隐形衣下的哈利清楚的看见，那落入大锅的血液，泛着月色般圣洁的银光。 哈利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原因。德拉科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上一下就没了血色。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祈祷，福灵剂的庇佑能让德拉科的血失去作用。 “黑魔王……终将复活！”一切就绪后，小矮星彼得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着。 大锅在德拉科的血液落入瞬间沸腾到了极致，喷射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将整个墓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德拉科不得不眯起眼睛，直面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 他看见锅中央，一个模糊的、如同肉团般的东西正在疯狂地生长、拉伸，骨骼生长的“咔嚓”声清晰可闻，血肉如同藤蔓般迅速覆盖…… 最终，光芒渐渐散去，一个身影从锅中缓缓升起，站在了地面上。 伏地魔不再是那个蛇脸怪物的形象，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中年男子。 身材高瘦，面色异常苍白，带着一种久病初愈的虚弱感，但五官却能看出曾经俊美的轮廓。 黑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如同燃烧血液般的猩红色眼眸。 月光洒在他身上，似乎让他新生的皮肤泛起一层不健康的、类似珍珠的光泽。 德拉科月精灵血脉中微弱的治愈之力意外地修复了伏地魔肉体的某些残缺，让他恢复了人形。 但也许是梅林保佑，德拉科能感觉到，这滴血蕴含的治愈之力极其有限，并未触及他更深层的魔力核心与灵魂的残损。 现在在他眼里，伏地魔就像一个漂亮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残枝烂叶。 德拉科几乎是下意识的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伏地魔低下头，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满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这具“恢复”的身体。 然后，他抬起那双红眸，看向小矮星彼得，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属于“人”的质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的魔杖，虫尾巴。” 小矮星彼得连滚爬爬地起来，用仅剩的右手，恭敬地捧起那根紫杉木魔杖，如同进贡般递到伏地魔面前。 伏地魔优雅地、甚至带着点慵懒地接过他忠诚的魔杖，指尖轻轻抚过杖身，仿佛在与老友重逢。 然后，他的目光落回小矮星彼得那不断滴血的断腕处，红眸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丝不耐烦。 “伸出你的手臂，虫尾巴。”他命令道。 小矮星彼得脸上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他以为主人要为他疗伤，连忙将血流不止的断腕伸了过去。 然而，伏地魔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那狰狞的伤口，随即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转过视线，冷冷地说道：“另一只。” 小矮星彼得脸上的希望瞬间凝固，转为困惑和更深的恐惧。 他颤抖着，依言伸出了自己完好的左臂，撸起袖子，露出了那个丑陋的、烙印在苍白皮肤上的黑魔标记。 伏地魔将紫杉木魔杖的尖端，轻轻按在了那个标记上。 一瞬间，哈利和德拉科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以伏地魔为中心扩散开来。 天空的一角，开始汇聚起不祥的、如同墨汁般的黑雾。 这些黑雾翻滚着，嘶鸣着，如同嗅到腐肉的秃鹫，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片小小的墓地席卷而来。 它们迅速降落，化作一个个身披黑色斗篷、戴着惨白面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块块墓碑之间，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幽灵。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越来越多的食死徒幻影显形，他们沉默地环绕着，将墓地中心的“哈利们”包围在了中间。 惨白的月光下，那些空洞的面具眼眶仿佛都在注视着他们，充满了恶意与嘲弄。